“要，要做什么吗？”
看着眼眶长满结晶的倪彤走进门，自动走到桌边，拉开椅子乖巧坐下的模样，吴冬临有种莫名既视感。
似曾相识，只不过上一个和她类似的人前来拜访时手上提着塑料袋，里面装了颗人头。
秋玄初遗失了记忆，也不必像对17那样杀人灭口。
明明有这种绕开与组织交易的能力，为何11不对17进行这种处理，因为面具的因素，还是更深层的考虑？
一阵恶寒涌上心头，吴冬临仰头灌了口蓝盒，走到桌前拉开凳子，坐下后翘起二郎腿：
“你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这模样怎么当好调查员。”
“我……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倪彤搓着手指，不敢与他直视。
“抬头，别怕，我也不是第一次见这情况，我看到过更惨的人。”
他随意将手搭在脑后，偷瞄了眼平放在桌面的手机：“我目前了解的是你被梦境教团暗算，导致你被‘污染’，而青茉灵在我们遭遇那些教徒威胁时以自己做交换，换得我们的命和处理掉你身上的污染。”
“你……你说的和81一模一样啊。”
“什么？”吴冬临正起背，直视她，“81说过这些？他还说过什么？”
“他说我身上不像完全消除污染的模样，怀疑是不是交易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是出了漏洞什么的，但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组织毕竟是组织，我想到的他们自然也都清楚。
“我也差不多就知道这些，不过……”
他眯起眼，伸手将手机从中央拽至身前：“47的死我不清楚，但17怎么死倒是知道，要不是青茉灵和梦境教徒的交易……哎，都不好说，你还知道别的吗？”
“81说让我多注意身边有什么异样，什么不和谐的东西，但……可是他也没到底说是什么。”
猩红光芒闪过，倪彤抬头茫然看向他，又迅速低下头：
“我也跟他说了影子的事，他就说让我给你打电话。”
“我哪知道那是啥东西？”吴冬临挠了挠头，忽然心中一动。
预知画中墙壁上的人形正对应梦境教徒，他们有潜藏入阴影的能力、异能，或者特殊物品？
“倪彤，你有获得什么特殊物品吗？”他回忆着一次次与梦境教徒的“美妙”遭遇，“或者遇到穿风衣的无脸人吗？”
“没……没有，都没有。”
倪彤连连摇头，右眼清澈中透着愚蠢：“特殊物品是什么？”
“让普通人也能借用特殊物品使用异能，有鬼魂寄存的诅咒之物就是特殊物品分类中的一种，这可是基础知识。”
吴冬临无语扶额：“没人教就算了，至少看看手机上的定义吧，你可是当了调查员。”
“可是手机上没有啊？”倪彤眨巴着眼。
“你手机呢？”
他歪过头，见她从口袋里拿出一部白色手机，把拇指按在解锁键上打开屏幕，小心向前推了推。
一手接过手机，吴冬临在粉红小兔背景屏上左右划动，辨认出齿轮状的设置，手指轻点进入，向下一滑拉至底部。
没看到灰色横条，他再度向下拖动，依然没有看到进入组织系统的位置。
一部没有系统的手机？
“倪彤，你……”吴冬临转过头，“你有参加过异能测试吗？”
她蜷缩在椅上，小声喃喃：“异能测试……是什么啊？”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
吴冬临敲着桌面，他能感觉到一条条细线在前方交织，就差一点便能将脑中破碎的信息缝合。
不同的待遇，不同的遭遇，不同的处理方法。
他站起身，走到倪彤身后，把手机放在她面前：“眼睛还看得到东西吗？”
“能，就是看到的东西有些奇怪，看什么都模模糊糊的，唔，我形容不出来，就是很奇怪，像褪了色一样，还有的就像半透……对，投影仪投出来的样子。”
褪色照片，投影，和我的感知情况很像，但能用眼睛直接看到。
果然，是污染带来的异变吗？
吴冬临眯起眼，感知向外扩散，桌椅墙面迅速褪去色泽，仿佛一副褪色的照片。
倪彤乖缩在椅子上，她的躯体依然保持实体。
但当她仰起头时，他看到她空荡荡的左眼眶中涌动着一团物质，像是缓慢流淌的幽蓝星河。
头上一阵刺痛，吴冬临退出感知，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低声嘟囔：
“我怎么敢直接感知的，这也太冒进了……”
“什么？”倪彤困惑地眨着眼。
“没事。”他拿起蓝盒，仰头灌了口，闭眼感受凉意充斥全身，“能让我摸下你眼睛上的东西吗？”
“……啊？”
他懒得管少女的反应，伸手摸向她的脸，在指尖触及坚硬之物时用力一掰。
咔嚓！
只听一声脆响，手下身全身一缩，吴冬临轻松掰下一块赤红结晶，拿至近前仔细端详。
晶莹透彻，他能清晰看到一条条凝固血丝构成的脉络。
他靠近嗅了嗅，水晶和记忆中一样没有气味，手指用力一捏，看似坚固的外壳在指尖分崩离析，血晶裂成碎块摔落，丝丝血雾气从指缝间流淌而过。
和我那时的表现一样，离开本体后会自行消散。
吴冬临注视着血雾在空气中淡化消散，随即看向倪彤。
她眼中的血晶缺了一角，但在下一刻，水晶中血丝仿佛扭动的红线虫般翻涌，表层浮现出玻璃般半透明的新壳。
再生？
脑中自动跳出俩字，吴冬临默然注视三秒，强行挪开视线：
“看好了，情况差不多，你还有什么事吗？”
“青茉灵她……”
“只能等组织消息。”他默然捏紧拳，胸腔中似乎又翻涌起浪涛，“我没办法。”
“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要带上我！”倪彤站起身，眼睛闪闪发亮，“我一定要和你们一起去！”
就她这体质，当诱饵还行，遇上梦境教徒估计就送菜。
不过如果她出了事，青茉灵会作何反应？会不会更在意我？
“我他妈又在想什么？”吴冬临抬手给眉心一拳，见倪彤投来视线赶忙挥手，“没事，你先走吧。”
“我……我走啦。”
倪彤噌然从椅子上跳起，把桌上手机收入口袋，快步向房门走去，在门口又转过身，小心翼翼道：“我真走啦。”
“要走就快走，记得把门带上。”
注视着房门咔哒一声合拢，他摊回座椅，长叹一口气：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收集到，81那家伙死哪去了。”
【他在处理现实中的麻烦】
思维中突兀插入一句话，吴冬临一个激灵坐直身，下意识在脑中回复。
11？
【不方便以此方式交流，详情在‘真理之书’中联络】
行，至少有靠谱些的来源了。
他摸出手机，往桌上一拍，起身向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