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替姜曦把脉，但事实上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她抬起头轻声说道：“夫人可否让屋里的侍女出去啊？”
听到这话，姜曦愣了一下，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司太医……您这是什么意思？”
姜姒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被这么看着，姜曦顿时心慌了起来，但没有亲耳听自己最不想得听的话，她依旧心存侥幸。
等屋里的侍女都离开后，她才迫切地追问道：“司太医，我什么事都没有对不对？”
姜姒轻叹一声，“先前我替夫人看诊时便说过，让夫人切勿动气，容易伤及胎儿。”
“方才我进门时听到夫人和老爷争吵时，心中便觉得隐隐不安了，想不到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
姜曦听到这话，脸色惨白。
她知道自己不能动怒，可自从有了身孕后，她总是没办法控制自己。
只要看到赵黎的脸，她就会忍不住生气。
本以为她一直用各种滋补的药来养身，或许能逃过一劫，可还是没逃掉。
姜曦沉下脸，抬头看向姜姒最后问了一句，“司太医，这个孩子真的保不住了吗？”
姜姒点点头，“即便勉强保住，也是一个死胎，对于夫人来说，一个死胎应该不是夫人想要的吧？”
姜曦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紧咬着下唇不语，江明便开口说道：“夫人，您别着急，司太医说了您还年轻，即便这一胎没了，还是可以生的！”
“司太医，对不对？”
说罢，他就对姜姒挤眉弄眼了起来。
姜姒点点头，“夫人还年轻，只要好好调理身子，孩子一定会再有的。”
姜曦听到这话，仿佛看到了希望。
她迫切地追问道：“司太医能帮我调理好身子吗？只要司太医能让我再怀上孩子，我必有重谢！”
看着姜曦急切的模样，姜姒垂下了眼。
当初她假扮杨婵时，一直假意给她调理身子，姜曦的身体早就坏了，即便用再多名贵的药，也是无济于事。
但眼下这个情况，她必须要给姜曦希望，等到失望时，姜曦才会明白她这些年的痛苦。
姜姒浅浅一笑，“夫人放心，我们是郎中，必定竭尽全力。”
得到了保证，姜曦终于放松了下来。
只是将肚子里已经成型的胎儿流出，也是一件伤身的事。
姜姒给姜曦一张药方，让她自己来动手，随即便和江明离开了姜府。
坐上马车时，江明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看向姜姒，忍不住轻叹了一声，“我还以为司太医妙手回春，能有什么办法扭转局面，没想到到头来还是一样。”
姜姒淡淡道：“若是姜夫人腹中的胎儿还活着，我或许还有办法，但胎儿已死，也就只有神仙能让那个死胎起死回生了。”
“江太医昨天来替姜夫人看诊的时候，不就已经察觉这件事了吗？”
江明一听，眉眼间有些尴尬。
他的确知道了，并且不敢和姜曦说。
因为他很清楚，姜曦没有那么相信他。
“司太医误会了，昨日我给姜夫人看诊时，她腹中的胎儿还活着，我以为那胎儿能等到司太医来救他，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姜姒笑笑，“江太医为了姜夫人如此尽心竭力，想必姜夫人帮了江太医不少事吧？”
江明不置可否。
当初姜曦还是镇国公府家的二小姐，无论是钱还是权，她一样都不缺，而他也只是一个刚进太医院没多久的小太医，有人愿意拉他一把，他自然乐意。
虽然姜曦如今落魄了，很多事情就都变了。
“今日多谢司太医了。”
“江太医客气了。”
傍晚。
姜姒回到镇国公府，一进门就看到墨修凛抱着两小只在等着自己，她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想不到今日王爷回来得比我早，想必是今日的差事比较简单？”
墨修凛无奈道：“姒儿，你又打趣我。”
姜姒笑笑，伸手接过了墨天欣。
她正要说什么，看到墨天欣的袖子上沾上了笔墨，便笑着问道：“欣欣今天又画画了？”
墨天欣一愣，有些心虚地看向了一边。
“是呀……不过还是画得不好，所以不能给你娘亲和爹爹看！”
姜姒捏了捏她的小脸，“好吧，既然欣欣都这么说了，那我和爹爹只能等着你画出我们能看的画了。”
墨天欣用力地点了点头，忍不住松了口气。
墨修凛挑了一下眉，“欣欣学画画了？要不要请宫中的画师来教你？”
“不用了！我想自己画！”
毕竟她并不是真的在画画……
要是被姜姒和墨修凛发现了，肯定会被打屁屁的！
墨稷看出了妹妹的慌张，急忙开口转移姜姒他们的注意力。
“娘亲，爹爹，你们不饿吗？我和欣欣中午画得太专注了，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在肚子好饿……”
姜姒好笑道：“以前叫你们习字画画，你们都不曾这么积极，如今这是怎么了，竟然这么主动？”
墨稷挺起小胸膛说道：“那当然是因为我和欣欣慢慢长大了呀！娘亲要早点习惯这样的事！”
“好好好，只要你们开心，娘亲和你们爹爹就开心。”姜姒笑道。
一家人就这么说说笑笑到了前厅，等吃完饭后，姜姒就和墨修凛在花园里走了一会，顺便将今日发生的事告诉对方。
话音落下，墨修凛挑了一下眉。
“想不到竟然有人对星河下药，毕竟他也是个谨慎的人，否则在宫外这么多年早就死了。”
姜姒笑笑，“不过七皇子应该没想到，下药的人竟然是身边最忠心的太监的。”
“可惜我没能亲眼看看七皇子是如何处置小禄子，不过仔细想想，七皇子应该很生气吧？”
墨修凛点点头，“没有几个人能忍受身边的奴才背叛，不过我这里倒是有一件奇怪的事要和你说。”
“今日去审问德王爷时，他提到了皇姑，但马上就否认自己和皇姑的关系，你觉得……”
不等墨修凛说完，姜姒便说道：“将德王爷弄进京城来的人，就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