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非是威胁或警告,而是陆泽单方面对于包德胜的善意提醒,他跟宝珍保持一定的距离,对他而言是件很好的事情。
否则的话,还会有更多的事端出现。
陆泽脚步轻缓的从咖啡馆离开,包德胜是个嚣张跋扈的富二代,但他并非是愚蠢到不可救药的那种人。
包德胜嫉恨陆泽。
这些年来,城里还没有过陆泽这种敢当面挑衅他的人,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不介意狠狠教训对方一顿。
然后攻陷田宝珍,去抱得美人归。
可陆泽刚刚那些话却实实在在的将他给唬住,包德胜明白对方是个并不简单的角色,竟然将包家的家底查得一干二净。
咖啡馆的玻璃窗外。
只见陆泽拧着摩托车的把手,机车轰鸣声对包德胜来说极其刺耳,陆泽戴好头盔,挥手跟包总再见:“走了啊。”
陆泽的嘴角微微扬起。
他很清楚,接下来的包德胜应该能够暂时性的安稳下去,对于贪财好色、有钱有势的富二代而言,最怕的当然是丢命。
那束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包德胜床头的玫瑰花,散发着的并非是沁人的花香,而是最浓郁的血腥味。
这种方式,简单而又有效。
陆泽并未想过对付包德胜,反而还衷心的祝福这位小包总能够好运,毕竟是包家这一代的独苗。
“希望你不会被倪向东给盯上。”
一切,都如陆泽预料的一样。
自幼养尊处优的包德胜,并没有豁出去的勇气,也未找人试探陆泽,这小包总还真就选择调到城南的糖厂去当总经理。
田宝珍耳边嗡鸣作响的苍蝇声彻底消失,她并不知晓这一切跟她的阿哥有关,少女只专心于她的每天工作以及学习。
不过,有一件事情却被宝珍悄然的放在心上,那就是阿哥跟那位甜蜜蜜理发店的老板娘之间的往来...似乎在变得频繁。
宝珍素来都不是个喜欢将爱情视作生活全部的女子,但现在的她的的确确将阿哥视为她未来人生道路上的同行伴侣。
她清楚阿哥的脾气跟性格,应该不会跟那位姓吴的老板娘有什么瓜葛,可女人这种生物总是善妒的,田宝珍也不例外。
对于包德胜的追求,阿哥并未吃醋,这是因为阿哥足够大度、自信,田宝珍跟阿哥不同,她是有些吃味的。
“仿佛就像是...”
“那一缕本属于你的光,透过树梢缝隙,照在别人的身上,虽然这只是短暂性的照耀,可依旧会令你有些酸溜溜的。”
陆泽轻笑着开口。
在这个周末的晌午时分,陆泽很是坦率的点破宝珍那略有些波澜泛起的心境,少女的脸颊微红:“宝珍才没有呢!”
陆泽简单说明吴细妹的情况,田宝珍在听完后直接愣住:“原来是这样啊。”
忽然间,她笑颜如花。
田宝珍歪着头,反问起陆泽:“我记得,阿哥之前不是跟我说过,我们不能随便介入到他人因果当中的嘛?”
陆泽叹了口气:“这就是知易行难,就像我们早上看到的那只怀孕流浪猫,你不还是选择将你的肉包喂给它了吗?”
“这只流浪猫被人们的善心养活,但生下来的那些幼崽却还是要继续流浪,可能被车撞、被恶人折磨、被寒冬冻僵。”
田宝珍听完后,满脸幽怨:“阿哥,你可不能在外面随便收养流浪猫的哦,你家里可是有只很爱吃醋的猫。”
陆泽忍俊不禁:“你想哪里去啦?阿哥没有那么滥情跟博爱,也没有那么强的欲望,有小宝珍这一只猫就心满意足。”
“不过,阿哥保证,下不为例。”
“吴细妹确实属于是特殊情况。”
田宝珍乖巧点头,很识趣的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情,这天以后,哪怕是在路上看到流浪的猫咪,田宝珍都没有选择投喂。
是的。
人到头来满足的,都是自己那份单纯的善心,田宝珍没有时间跟精力去收养流浪猫,也不想看到更多的流浪猫出现。
“君子不救。”
......
曹小军本来不叫曹小军,他的本名叫做曹小君,是君子的那个君。
母亲在生弟弟的时候难产而死,父亲再娶,在那以后,曹小军的世界便陷入黑暗,他带着年幼的弟弟寄人篱下。
再婚后父亲延续了之前的家暴行为,后妈同样虐待他们兄弟。
直到弟弟生重病,曹小军跪在地上恳求继母带弟弟去医院。
“哎呀。”
“没见老娘正打牌呢嘛?哭哭哭,财运都要被你这狗儿哭散了!病就病呗,小病不用治,大病直接死。”
后妈这句话,竟然一语成谶,弟弟因为未及时就医致死,曹小军因此将后妈生的那个弟弟戳瞎一只眼睛。
于是,他被亲爹打个半死。
然后,他就成了孤儿,像野狗一样。
曹小军开始跟着外公生活,但年迈的外公很难养活他这个半大小子,很快就撒手人寰,临终前拉着他的手。
“小君。”
“以后得靠你自己活下去了。”
按照当地的风俗,家有亲人去世,需得寻几位“三父公”来做斋,准备纸屋、纸衣、纸鞋与纸帽,为逝者作法祈福。
曹小军连办丧事的钱都没有,在他最艰难无助的时候,倪向东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将钱塞到他的手里。
“拿着钱给你阿公找几个人坐斋。”
“赶紧葬了吧。”
自那以后,曹小军便跟着倪向东,他像一条沉默寡言的狗一样,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挡在倪向东的身前。
“曹小君?”
“哪有咬人的君子啊。”
“哈哈,我给你改个名,叫小军,你这家伙,沉默寡言,身手还不错,说不准啥时候就能当上兵呢。”
曹小军清楚,他是当不成兵的,他只是东子的马前卒,他选择将自己的人生裁成边角料,只为给倪向东凑出个完整。
倪向东的脑子活,善使刀,他曹小军木讷,却肯豁命,两个人一柔一刚,一明一暗,靠着好勇斗狠,逐渐混出名堂来。
然后,他们辗转来到脚下这座县城,曹小军依旧是东子身后无言无声的影子,他是条不会吠叫、只会咬人的狗。
直到...遇到那个叫吴细妹的女孩。
“曹小军。”
“有人来探视。”
......
疯狗注视着探监玻璃对面的男人。
陆泽微笑道:“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