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凌默斌对凌博说：
“博儿，你与大家都退到外面，为父要与他单独谈谈。”
“父亲，他分明是在诈你。”
“是否有诈，我自有定论，先退下。”
“是。”
屏退左右，凌默斌接着刚才的说：
“我想，阁下一定有什么误会。凌某行的端，坐的正，从未在你北辰境内经营过任何生意，遑论去你北辰境内杀人越货，你今天倒是给我说个明白，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凌某绝不会轻易饶了尔等。”
“凌城主敢说没有在我北辰赚取过一分钱？”
“当然没有。”
“那你秋月从我北辰境内卖药，这怎么解释。”
“卖药？什么药？”
“助阳丹、九元散、九牛二虎丸三种药，凌城主应该不陌生吧。”
“这不是黑市上流传的药吗。”
“凌城主打算装到什么时候，此药就是你秋月出的货，只不过是在我北辰境内绕了一圈，目的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但是为了这药，却让我北辰苦不堪言，你敢说与你毫无瓜葛！”
这件事还真冤枉了凌默斌，贺亮元此来也确实不是为了吾灵符而来，而是冲着助阳丹和九元散来的。
秋月的丹药炼出之后，直接发给许韵霜，再由许韵霜通过中间人，发往北辰的黑市据点，然后再从北辰黑市据点，从渠道发往苍雄帝国境内各地。
北辰国因为常年政变，地方军阀混战割据，所以北辰的商业非常混乱。
地方军阀为了维持自己的财力、军力还有势力范围，大量引入他国商会，商业发达，税收就多，但同时混乱的市场也让黑市更加猖獗。
所以北辰境内的黑市比苍雄帝国的黑市更庞大，这也是为什么许韵霜要转道北辰境内发货的原因。
就因为北辰境内的黑市关系网庞大而复杂，可以输往大陆各地，同时还不容易被追查。
此外北辰的动荡，也给各国商会势力带来了巨大商机。
因此北辰的商业市场异常混乱，商业势力之间的明争暗斗，又会影响军阀的实力此消彼长。
于是发展到后来，商业势力反而开始左右军阀，军阀为了自己利益，又不得不为商业势力出头。
最后发展成为了利益，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所以近些年北辰境内的动荡，根源已经从军阀割据混战，变成军阀为了商业势力的利益而出手抢地盘。
然后回头再说现在这件事，既然军阀为了商业利益大打出手，推动军阀混战的力量主要来自商业利益。
九元散、助阳丹、九牛二虎丸如今是黑市最抢手的药物，其他稀缺药品几乎很难和这三种药争夺排位，即便是曾经最抢手的紫焰晶，也被三种药盖过了风头。
一种商品是否得到市场认可和欢迎，主要取决于商品的性能、价格和产量三个因素。
其中性能是必备因素，如果性能很差，价格还死贵，肯定没市场。
只要性能极佳，价格和产量都不会影响商品的销售，因为再贵，富人总是买得起的。
紫焰晶属于效果极佳，但是产量少，而价格奇贵的药石。
当一种商品的产量偏低，而价格脱轨的时候，就会限制商品的消费群体。
因此商品昂贵，但性能效果极佳，虽然不愁卖不出去，但是会限制消费人群，消费人群被限制，一般情况下不会引起群体事件。
但如果一件商品不仅效果很好，而且价格还很便宜，产量非常大，普及面惠及所有人，那么商品就能迅速引起所有消费群体的共振，产生巨大的利益。
九元散、助阳丹和九牛二虎丸这三种药，恰好同时符合三种最佳因素的药物。
九元散、助阳丹和九牛二虎丸，现在是北辰国境内黑市最炙手可热的药品，甚至盖过了所有商品。
但是这三种药的主要市场在苍雄帝国境内，也就是说，这三种药似乎是出在北辰境内，但是最终却销往苍雄帝国，这就导致这三种药在北辰境内的价格比苍雄境内的更高。
但这还不是要命的地方，最要命的地方在于这种药只能从黑市渠道购买，而且不掌握在任何军阀的手上，无法进行征税和坐收好处。
相反还有一个致命的问题，三种药虽然不在军阀的控制之下，但是在军阀的地盘上。
其他军阀发现药从你的地盘上过境，就会来分肥，于是引发了去年的军阀混战，五路军阀联手围攻东南军阀秦孟祥，差点被灭。秦孟祥最后让出了地盘，才保了一命。
贺亮元并不是秦孟祥的人，而是军阀梁茵婉的人。
也就是号称北辰东南一枝花，辣手无情梁夫人的梁茵婉。
梁茵婉是从她爹手上接过的地盘，并不是自己打下的江山。
这女人一旦被逼到了某种程度，做事往往比男人辣手。
贺亮元和秦孟祥的地盘都与苍雄帝国接壤，许韵霜通过秦孟祥的地盘走货，而不去梁茵婉的地盘，就是因为梁茵婉和许韵霜一样，都是精明的女人。
万里之外遥控这么大的生意，碰上同样的对手，许韵霜担心出事，所以把据点放在了秦孟祥的地盘上经营。
但是肉肥了，容易招来狼。
梁茵婉从秦孟祥手中夺走地盘之后，一直认为是有人在秦孟祥的地盘上生产助阳丹、九元散和九牛二虎丸。
当梁茵婉高高兴兴接管地盘，准备顺道接管生产的时候，却发现这三种药的经销有些诡异。
之后一路顺藤摸瓜的发现三种药并非北辰境内生产，而是先从苍雄境内走私入境北辰，再从北辰返销回苍雄境内。
而且这三种药虽然来自不同渠道，但是背后都是同一个幕后推手在供货。
按说药进入秦孟祥地盘之后，一切都是许韵霜在操作，如何也不可能找到秋月的头上。
但是百密终有一疏，梁茵婉派人追查三种药的来源，死活没发现幕后推手，却在无意间从装药丸的药瓶上发现了端倪。
助阳丹、九元散、九牛二虎丸都不是高灵丹药，所以使用普通的瓶子就能储存，无需特殊保存。
但是用陶瓶和瓷瓶易碎，虽然运输和储存都用宙戒，不存在跌落摔碎的情况发生。
斗灵师没有神识，所以使用宙戒收纳物品，无法通过神识调整物品在空间宝物内的位置，也无法用神识给空间宝物下禁制进行隔离。
这就带来一个问题，大量易碎的瓶子挤在一起回被挤碎，所以易碎物品大都装在木盒或者木箱内，然后在装入宙戒，但这样一来会占空间。
由于丹药都有自己的五行属性，因此药瓶一般不能用金属，容易导致丹药的木、土、火属性遇金而化。
邓辕飞为此研制了一种用合金，用金属与低级灵石炼制了一种特殊材质的药瓶。
这种药瓶统一由许韵霜派人制作，跟秋月并没什么瓜葛，但是问题偏偏出在药瓶上。
药瓶的炼制需要用到灵石，如果在冶炼中没有炼制充分，会有灵石颗粒镶嵌在金属当中形成次品，如果次品检验没有被挑出来，这只次品药瓶就会被装入丹药发货。
而巧合的是，梁茵婉在买到的一批丹药中，发现了两个次品药瓶，从上面发现了几颗灵石碎屑。
一切拥有灵力的物品，在圣穹大陆都被视为毒，但自从吾灵符出现后，圣穹大陆第一次尝试使用灵力。
梁茵婉让人仔细鉴别了药瓶上的颗粒，确认属于无形之毒，而巧的是，吾灵符在工作后，也有无形之毒，但是不会散发伤害人体，而是被朱石铁兵器给吸走了。
虽然灵石和吾灵符并没有任何交集，但女人的直觉往往非常可怕，梁茵婉仅凭一点的蛛丝马迹和自己的猜测，怀疑秋月与丹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唐家一定也脱不了干系。
所以此番是兵分两路，一路去了云坤府调查，一路来秋月。
贺亮元通过调查秋月生产吾灵符，发现一个奇怪现象。
吾灵符生产需要的原料，都是有无形之毒。
现在灵力的概念只在苍雄帝国境内和北辰医师堂传播，北辰方面整体还不知道。
但经过调查，贺亮元知道了苍雄帝国正在开发叫做灵力的无形之毒，而且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虽然没有发现灵石的痕迹，但秋月学院难逃干系。
因为截止到现在，整个苍雄帝国，只有秋月在开发灵力，所以药瓶上发现的灵石颗粒，一定和秋月学院有关。
尽管到现在也没发现秋月学院和丹药有什么关系，但是所有迹象都显示，丹药来自秋月学院。
也就是说，贺亮元查来查去，死活也没有查到秋月生产丹药的证据，一切都是凭的直觉和逻辑联系，但始终缺乏最核心的证据。
因此以上的假设都是推论，至少从理论上可以断定秋月学院在生产丹药，就是没有最有利的直接证据。
既然秋月学院是生产助阳丹、九元散和九牛二虎丸幕后生产商，凌默斌作为秋月城的城主，就不可能不参与生产销售，一定会分一杯羹。
但事实上到现在，凌默斌一分钱也没拿到。
而且贺亮元说的这些，让凌默斌也吃了一惊。
贺亮元的假设推论逻辑上完全成立，而且凌默斌也相信秋月学院在生产丹药。
但让他难以置信的却是，李曾铎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干了三年，自己竟然还不知道。
更加可恶的是这么大的生意，每年要逃多少的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