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夹杂着雪花缓缓被风卷着打着旋儿，黑衣男人立于其中，思考着自己为何如此强大。
若不是他的周围倒了一片人，这个场景其实还算浪漫。
“我应该感谢你没有杀他们吗？”
苍白安静的气氛中，突然自不远处有一声音传来。
萧应淮动动眼皮子。
“玩够游戏了？”
他转身，黑发上沾染着点点雪花看向来人。
熟悉的灰色双眸正平静的注视着自己，长发被风雪席卷着，他身上披着的那件狐裘是萧应淮亲自看着小狗挑挑拣拣后选出来的。
“怎么能叫游戏。”
他朝着萧应淮走过去，看都没有看倒在地下的那群人，却又能准确无误绕开地上的阻碍。
两个身高势均力敌的男人静静的注视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风雪越发肆虐了起来。
最先开口的却是阿铁，或者也可以叫他——司空明。
“什么时候发现的？”
萧应淮懒洋洋的开口：“不吃胡萝卜，墨迹，脑子不正常。”
“我很难想象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能同时占据这三个特性。”
司空明眼中闪过一瞬的笑意。
“你倒是染上斯言毒舌的毛病了。”
萧应淮懒得搭腔。
随着不远处雪堆的突然塌陷，两人突然意识到这里着实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把他们都送回去吧。”
就这么死这儿着实可惜翼族的物资栽培。
萧应淮挑眉：“你魂力呢？”
司空明敛眸：“还没回收。”
半个时辰后。
两人坐在了雪山之巅的冰骨玉亭之中。
此处算是司空明的秘密基地，天气好时会分离一缕魂魄，坐在这在法阵的掩护下，风雪不侵之地喝酒赏月。
雕刻着纹路的冰蓝矮桌上，还放置着上次他没有喝完的一壶酒。
他变戏法似的摸出两个玉骨杯，透明却散发着醇香的酒水落入其中，被推到了萧应淮的面前。
“尝尝，比矮人的啤酒好喝多了。”
萧应淮抿了一口。
确实好喝多了。
“你如今的话却是比以前要多了。”
放下手里的酒杯，萧应淮看向对面之人。
司空明知道这是小龙不耐烦了的意思。
“龙崽，王座上太冷了。”
他注视着萧应淮，明明面上无悲无喜，却让萧应淮无端感受到那掩藏于面容之下的疲惫。
他抿了抿唇，难得没有纠正这个称呼。
“漫漫说我是天命之子，繁荣壮大全族是我的使命。”
“但是她没告诉过我，如果我累了，不想管了该怎么做。”
他在冰冷的王座上俯瞰全族，日复一日的被迫聆听子民的祈求跟祷告，明明生性冷淡却不得不做悲天悯人的君主。
萧应淮唇角弧度讽刺：“总结：你养了一群废物。”
决策者离开就不能运作的国家要来有什么用？
还不如毁了。
能把自己的君主逼疯的国家倒也是稀奇。
“所以你就把自己的脸划烂了？”
看着他那张狰狞的脸，萧应淮蹙了蹙眉。
丑死了。
司空明把杯中酒水喝光，答道：“偷懒被发现了，大领主联合所有人上贡了一把冷锋冰刃，暗示我不忘初心。”
那是司空明第一次偷懒。
而他的子民，不允许他松懈。
萧应淮头疼。
看上去最是风光依旧在位的友人，实际上却是最惨的一个。
也就难怪斯言在得知他失踪的消息后第一反应却是——“那群老顽固的报应终于来了”。
“龙族还有什么空闲的位置吗？”
萧应淮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有些嫌弃的把酒壶拿开一些，司空明摸了摸身上却找不到一条帕子。
“我开玩笑的。”
萧应淮不怎么优雅的翻了个白眼。
他要是跑龙族任职去了，那群总能找到理由的翼族非要说他不顾大陆之间的制衡，嚣张肆意的把他们的翼王给掳走了。
“那人族女孩是怎么回事？”
想到两人之间那不同寻常的气氛，司空明的目光带上了调侃之色随后补了句——
“我以为你喜欢的是漫漫。”
萧应淮烦躁的“啧”了一声。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说这么一句。
他那时候就是个崽子，懂什么情爱。
随即想到小狗刚才那般严词拒绝自己，他眸色暗了暗。
“我们之间什么都不是。”
司空明了然：“没追到。”
萧应淮：“………”
这货什么时候喜欢说话了？
简单聊了一会，阿铁看一眼外面的天色。
“回去吧。”
萧应淮突然问：“人族太子月玄夜便是你那遗失的魂力吧。”
司空明点头。
他在十几年前便生了逃离悬浮城的想法，把代表‘责任’的魂力剥离了出去。
没想到因为失忆，偶然间跟已经投生成人的魂力再次相遇了。
不过那时的情况，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没办法回收。
萧应淮动动唇，还想再问一句他是怎么恢复记忆的，没想到司空明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意图。
“为何拖延时间？”
萧应淮脊背一僵。
在他要反驳时，司空明直截了当的点破：“吵架了。”
萧应淮：“………”
怪不得有种熟悉感。
恢复记忆的司空明分明跟月玄夜一模一样。
“没有………”
萧应淮的回答莫名就强硬不起来了。
司空明见好就收：“我迷路了，恰好遇到了你。”
这样总归有理由回去了吧。
听懂他言下之意的萧应淮眯了眯眼。
“走。”
带着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下山，萧应淮直奔矮人的石屋。
月白正煮着鱼汤。
乳白色的液体在石锅中咕嘟咕嘟卷杂着香气一路升腾蔓延至整个屋中。
“你这房子很神奇，明明是石料建造而成的，是怎么漂浮在空中的。”
那边磨着刀的矮人回答道：“前几年不是这样的。”
“大约从十多年前开始吧，我们的建筑突然全都漂浮了起来，而有心人也发现悬浮城似乎离我们越来越远，每年都高出一些的距离。”
月白一愣。
“十多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