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散尽，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痛苦。
“呃啊~”艾北郭疼的浑身打哆嗦，从赑屃头颅上栽了下来，佝偻在地上不断颤抖。
面色苍白如纸，汗珠瞬间就冒了出来。
画皮沈婳和赑屃章鱼夺头怪等人全都围了过来。沈婳脸上的表情欣喜之中带着担忧。
但是却并不慌乱，显然是知道艾北郭此刻到底是怎么回事。
艾北郭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精神强大异于常人。
如果是普通人，此刻恐怕已经疼到昏过去了，倒是可以少受许多罪。
时间在他的意识里无限延长。
不知过去了多久，他突然浑身一轻。身体上的痛苦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飘飘的感觉，很奇妙，好像辛勤耕作了半个多小时，最终的那一刻……
但是刚刚的痛苦感觉还停留在他的意识之中。
痛苦的思维和愉悦的身体让他有些纠结甚至是错乱。
他踉跄的站了起来，看着画皮脸上担心的表情，嘴角艰难的扯出了一个笑容。
只是沈婳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地面上。
艾北郭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地面，在那里，一具极其熟悉又极其陌生的身体躺在地面上，胸前已经没有了起伏。
“所以说，我这是被活活的疼死了？”艾北郭看着自己的尸体，喃喃着说到。
“并非如此，褪去凡胎，成就道体，脱凡入圣，方为长生。”道灵风的声音突然从艾北郭心中响起。
“老板娘？”
“嗯，你的动静不小，我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大劫之后第一个走到这一步的居然是你。”道灵风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感慨。
“老板娘，你的意思是我脚下的这具尸体是凡胎，而现在我的这具道体才真正获得了长生？”艾北郭有些难以置信的说到。
“嗯。送你点东西，接好了。”
不等艾北郭发问，灵魂中再次传来剧痛。而且是那种一次性吃了太多东西的胀痛。
疼的他再次倒在地上。
“老板娘！可以了！可以了啊！脑子已经被塞满了！再这样下去就要溢出来了！会坏掉的啊！”
道灵风面无表情的加快了传输的速度。于是艾北郭干脆利落的晕了过去。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毕竟都是踏上长生路的人了，最多是脑子不好使一会儿。”道灵风切断通道，淡淡的说到。
门口传来沈河的脚步声……
……
艾北郭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表情幸灾乐祸的夺头怪，心里一片古井无波。
别问他是怎么从一个骷髅头上看出来表情的，只能说懂的都懂，不懂得说了也没用。
重新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老板娘之前传递过来的资料，良久之后，艾北郭猛然瞪大了双眼。
这竟然是一整套修炼的功法，而且其中还有各种前辈标注的注解和总结以及需要注意的地方。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基础性常识。
按照自己刚刚大致查看了一下的范围，可以这么说。他现在一个人就相当于诡界所有流传下来的传承。
因为在老板娘传过来的资料中，那些基础性常识……是足以从普通人修炼到天级的……
而他现在，则是超出了天级，只要按部就班的根据老板娘送的功法修炼，那他就可以稳定变强。
“谢谢老板娘！”艾北郭在心里喃喃了一句。
爬了起来，发现地上自己的那句尸体已经消失不见。但是他也不慌。
再次闭上眼睛，找到对应的知识点，翻阅了一下自己的记忆，终于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突破天级这一步，简单的来说叫做褪凡。
人类自诞生的那一刻，在娘胎之中就收到各种污浊之气污染，等到出生，离开母体的保护，接触五谷杂粮越多，体内污浊之气越浓，最终先天灵气逐渐被消磨。
所以人越长大，越没有了小时候的灵性。
而褪凡的这一步，就是以自身躯体为养料，焚烧体内的污浊之气，最终得到一个纯净的灵魂。算是以后天返先天。
所以当时艾北郭站起来之后，才发现地上还有着一具他的“尸体”。
尸体作为养料，焚烧出灵魂之后，会继续进行精粹。直到灵魂外面出现一层保护壳，慢慢凝聚成实体。
这个过程被称为凝练道体。
这个道体是由没有实质的灵魂由虚化实，符合道经之中的“道生一”理念。这个所谓的一就是新的无垢道体。
因为凡胎之中的能量各有不同，所以凝练出来的道体也有强弱之分。不过艾北郭体内的诡灵力几乎绝大部分都是从餐厅内获得的，还有餐厅升级，可以称得上是最接近先天的灵力。
所以燃烧的效果也极为优秀。
而目前他的道体再次和凡胎融为一体，是因为新凝练的道体还有些脆弱。需要外壳的保护。
而且凡胎之中的污浊之气也在褪凡的过程中被焚烧殆尽，无需担心污浊之气会沾染到新生的道体。
除此之外，凡胎对于未来也有更大的好处。
比如继续修炼下去，道体可以继续凝练出来元神。而凡胎和道体加上元神才是一个合格的强者标准配置。
道灵风之前所见的那位复始道人，就是一个曾经的强者元神脱窍而逃遗留下来的道体重新诞生了灵智。
如果元神也被摧毁，道体遗留下来，起码也算得上是一种另类的重生。
道灵风从始至终对艾北郭说的是踏入了长生之路。
但长生不是不死，也不是永生。
真能走多远，还要看个人的造化。
艾北郭轻轻呼出一口气，缓缓地消化着脑子里面的知识。
直到现在，他突破天级之后，才发现他自己和老板娘之间差距并不算大，只差着一个老板娘而已。
和老板也是，两者之间只差一个老板。
艾北郭嘴角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看向周围。
当初这群家伙合伙欺负自己，丝毫不给自己这个妹夫一点面子。
他如今已经成功晋级。就连老板娘都说了，他是大劫之后第一个踏上长生之路的人。
加上晋级之前雄厚的本钱，让他在同阶段中也可以称得上是无敌的存在。
那就将以前的债，统统都讨回来！
我站在这里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说一声，我之前被打的伤，全都要原封不断还回去！
艾北郭目光中带着嚣张看向不远处的大螃蟹。
好的，察觉不到对方实力的深浅，只能感到满满的全是危险。
退而求其次，看向大章鱼。
一样的直觉，自己会很惨。
再换成头顶的夺头怪？
夺头怪嘴里发出一声怪笑。艾北郭很明智的转移了目标。
双头赑屃总行了吧？要知道自己第一次来到这家餐厅就是坐在双头赑屃的身上。总不至于连新手怪都打不过吧？
事实证明，他是真的打不过……
艾北郭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欲哭无泪的说道：“老板娘不是说我是大劫以来第一个走到这一步的人吗？为啥我连你一个脑袋都打不过啊？”
他似乎突然想到了点什么，一只手支起身子。一只手揪住还在不断用舌头邦邦邦敲他的赑屃头颅。
“大舅子，问你个事，你们存在多长时间了？”
赑屃脑袋愣了一下，腥红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沉思之色。
看到赑屃眼里闪过的沧桑，艾北郭嘴角微微抽了抽。
好像也是啊……
这家店是老板的，老板和老板娘是同一个时代的，老板娘……
想到这里就可以了，再往下想就有些冒犯了。
就在此刻，艾北郭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他的女朋友，现在多大年纪了？
只可惜，艾北郭刚刚抬起头，迎面撞到一只樱桃小口里面……
沈婳张开嘴，一口将艾北郭的脑袋咬在嘴里，只剩下半截脖子露在外面，成功让艾北郭到了嗓子眼的话没能说出口。
艾北郭浑身僵硬，暂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目前的情况不允许他继续乱动。
然后沈婳嘴里传出闷闷的声音：“敢问是哪位大舅子和在下开玩笑呢？是赑屃大哥吗？”
沈婳眼里闪过一丝顽皮之色，用舌头帮艾北郭洗了个脸……
艾北郭也反应过来了，赑屃嘴里的味道应该是腥臭味，而现在这股味道……
“沈婳？”
沈婳精致的小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将嘴里的脑袋吐了出来，整张脸瞬间变为正常的大小。
艾北郭伸手抹了把脸，目光看向目光游离的沈婳。
“刚刚是不是你咬我来着？”
沈婳摇摇头，目光飘得更快了。
不过很快她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和苦恼的神色。脸蛋不停地鼓起来又平下去。
在艾北郭的注视下折腾了好久，才呸的一口吐出一根短发。正是刚刚不小心落到她嘴里的。
人赃并获，沈婳闭上眼睛，使出绝招“装死”。
这种状态下，对外来干扰因素可以保持百分百免疫。
艾北郭松了口气。
看来确实是这个傻丫头干的。至少自己没被别人这么折腾。
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沈婳为什么要一言不合就咬自己。难道说是猜到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还有，这么精致的小脸，这么小巧的嘴巴，是怎么能张开那么大，把自己的脑袋都含进去的？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更重要的是，在确定是沈婳咬住他脑袋的那一刻，艾北郭知道，自己这辈子一定要娶这个女孩。
不为别的，就为了她的温柔，美丽，体贴……
至于岁数，那些都是小问题。真真正正的小问题。
他现在也走上了长生这条路，以后的日子还有很多很多，对于长生者而言，年龄和时间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感受着全新的道体掌控凡胎的感觉，艾北郭心情很是愉悦。
但是不知道这次晋升是因为礼包开出来的就是突破一阶，还是礼包内容是褪凡这个流程呢？
如果是后者，那艾北郭真的要为风不绝默哀三秒了。
就在艾北郭不断地溜达着时，沈河来到了餐厅。
“老板！”艾北郭笑呵呵的打了个招呼。
沈河看着对方脸上的伤势和不明的液体，以及脸上璀璨的笑容，陷入沉思。
自己没在餐厅的时候，这家伙到底在干嘛？感觉这家伙在背着自己做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你脸上的伤势怎么回事？”
艾北郭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清理二楼的时候，脚下没踩稳，摔了一下。”
“那头上的这些东西又是啥？”
艾北郭下意识的抹了一把头发，带下来一手沈婳的口水。
下意识的放到鼻子旁深吸了一口，享受着味道里的馨香。严肃的说道：“洗发水。”
沈河彻底陷入沉默。
你说你摔了，我相信。但是你用着洗发水，还没洗完在大厅里溜溜达达，脸上还挂着笑容。
你的脑子是不是踢过驴？
艾北郭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回答多少沾点不合适，于是脑筋飞速运转，在三秒之内想到了一个比较合理的理由。
“老板，就是我在忙的时候走神在想一个问题。然后不小心摔了一下，准备清理一下脑袋和脸的时候，灵机一动想到了答案。
这个答案对我很重要，所以我很开心，兴奋地有些忘乎所以了。不小心做出了不合适的举动。稍等一下，我去清理一下。”
说完快步跑到后厨，接了把水将脑袋和脸胡乱洗了洗，随后重新回到餐厅大堂。
沈河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楼梯的方向，暂时没有发现什么破损，于是松了口气。
看向艾北郭：“既然你受伤了，那么今天下午先好好休息一下吧。顺便去看看脑子呃，脑袋。毕竟碰到脑袋可不能忽视，还是检查一下比较放心。”
艾北郭沉默了一下。
老板，脑子和脑袋终究不是一个东西，你刚刚是不是骂我来着？
“没关系，老板。这点小伤不碍事。”
沈河还想说什么，艾北郭直接打断：“老板你要是再劝我，那我可就要找你算算这算不算工伤了啊！”
沈河果断住口。
“我去清理二楼了，老板。”艾北郭转身去后厨找到水盆和抹布，朝着二楼走去。
沈河刚要跟上去看看，餐厅门口传来动静。
“有人吗？来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