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锦瑟觉得沈屹坤说得有道理，人不能没有感恩之心，若是上药这种区区小事她都不能做，那她的良心会不安的。
“行。”
“不行！”
她刚答应，慕玺就不同意。
“既是如此，为了感激你救了我家小锦，那就由我来为你上药吧。”慕玺说什么也不让步，反正今天他不会如这家伙的愿！
沈屹坤就纳闷了，他老是横插一脚干嘛？
见反派的脸色很不好看，大有马上要发作的趋势，唐锦瑟立马挽救局面，“行了，上个药而已。”
她一把夺过药膏，示意沈屹坤去哪个屋子。
栖月苑里不方便，每个屋子都放满了江锦婳的兵器。
他抬手指了指斜对面的兰絮院，迈开步子带着她前去。
沈屹坤坐在贵妃椅，抬起俊眸望着她，“来吧。”
唐锦瑟皱眉，怎么感觉他这话歧义很大……是她想多了？
她走过去脱掉他左肩上的衣裳，一看左肩胛已经是猩红一片，因为耽搁的时间有点长，伤口处的血液凝结时还沾到了衣料。
人犯被长期关押在地牢，指甲又尖又长，这一爪挠下去可不仅仅是破皮，甚至可见白骨。
唐锦瑟看着就觉得疼，这一爪要是挨在她身上，非得躺十天不可！
想到这，她更想给沈屹坤几个大比兜，明明都这么严重了，他居然还有心思浪费时间跟她开玩笑！
“忍着点。”丑话说在前头，她清理干净伤口处，又沾了药膏抹上。
他忽地闷哼一声，她连忙推卸责任，“我告诉过你的，忍着点。”
她在现代从未干过给别人上药这种事，能让她亲自动手的人不多，沈屹坤算是第一个。
哦不，第一个是江锦婳那个老六。
想起上次江锦婳逼着她上药，她又火冒三丈，手下的力道重了一倍都不知道，就算沈屹坤忍耐力极强，都有些受不住。
“唐锦瑟，你想谋杀亲夫啊？”用腌肉的力道来上药，她是想干嘛？把他腌了？
她后知后觉，连忙收手，“谋杀亲夫？死了正好，到时候就不用你给和离书了。”
反正，要么离婚，要么他挂墙上，他总得选一个吧？
见她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好心”告知，“本王若是死了，按皇族规矩，你是要陪葬的。”
这话刚说出口，沈屹坤就后悔了，伤口处传来清晰无比的刺痛，这女人居然比刚才的力道更重了！
她笑得瘆人，“那，皇族规矩有没有规定，我若是死了，王爷需要给我陪葬呢？”
沈屹坤：？
这是什么逻辑？
“本王为何要给你陪葬？”
“我呸！什么破规矩！真是封建朝代的愚昧！”
双标就属他们皇家最强！凭什么男的死了女人就要陪葬，而女人死了男人还可以独活？！
她忍不住冷笑，等她穿回现实，她一定先花钱把这本书的版权买下来，再让作者定一个死了媳妇就让男人陪葬的规矩！
见她气得发抖，他忍不住说出另一种办法，“其实，还有一种办法不用陪葬。”
“什么？”
“有子嗣。”
唐锦瑟：“……”闭嘴吧您！还不如不说！
她替他上好药包扎好，给他穿起衣袖时，再次看到沈屹坤臂膀上的疤。
是他被假山刮到的那条。
那条疤有手掌那么长，在他冷白的肌肤上赫然显眼。
这条疤的旁边，还有前几天他在岱山时受的刀伤。
看着都觉得生疼。
“怎么了？”他偏头看向她。
她看着他的那条疤叹气，“沈屹明把你弄得这么惨，后来你就没报复他？”
他摇头，父皇向来宠六弟，他若是动了六弟，恐怕现在坟头草都有密密麻麻了。
她“嘁”了一声，“就该报复得让他以后看见你就跑！”
沈屹坤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怎么报复？”
“换做是我，我也要把他推下假山，让他试试被石峰划伤胳膊的滋味，让他泡在寒冬的水里，醒醒脑子！
反正左右都会被罚跪在雪地里，还不如出了这口恶气！”
沈屹坤忽地笑出来，还真是符合她睚眦必报的性子，全京城也就她敢说这种话，换了别的女子，早吓得不敢吱声了。
他拉好衣裳穿好，脸上的笑容瞬间滞住。
不对啊？
他儿时被沈屹明推下假山的事，只有他和沈屹明知道，为了不引起事端，这件事他谁也没告诉。
就算是陆子昇，也仅仅知道他被罚跪在雪地里。
唐锦瑟她是怎么知道的？！
他眸子里染上惊骇，面色难掩讶然地看着她。
“看着我干嘛？”
他这副表情是怎么回事？
沈屹坤别过脸，神情有些不自然，他不想直接戳破她，以唐锦瑟那倔脾气，八成只会抵死不承认，随便找个借口糊弄他。
他故意诈她，“看来那句话说得没错，惹什么都不能惹女人，像你这样的，以前在唐府得有不少人不敢惹你吧？”
她的眼里闪过迟疑，提前以前在唐府，唐锦瑟的记忆里只有被欺凌，只有忍气吞声。
脸上染上怅然，就连声音都变低沉了，“他们迟早会遭到报应。”
唐锦瑟的神情变化也被沈屹坤尽收眼底，果然，她以前在唐府过得并不恣意。
相反，甚至有可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而她现在开口闭口就是报复，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一个人性情大变？
沈屹坤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她当真是唐锦瑟？
不，她肯定不是，当初他就让风眠堂调查过。
她出嫁前和出嫁后就像两个人，简直就像是有人替嫁一样。
并且，她还知道他的过往。
还有，她的手……碰到水时，水就会散发出奇怪的香味。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