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情爱难舍
魏忠贤走后王穿一个人依然坐在秋月厅饮着酒，他在等人。
一般而言对于宴席而言大体上都是客人先走，最后宴客的主人再走，此时却是宴客的魏忠贤先走了，而却并没有人再出去，这就让人有些迷惑了，似乎是说明宴客的主人非是魏忠贤而是留下来的王穿一样。
魏忠贤走后不久，徐夫人与小宛还是缓缓的走进厅房，王穿也只是略为施礼让两人坐下，楼里的下人已为两人换过了一桌新鲜的菜肴，也换了两副新的碗筷。
刚才是魏忠贤宴请于他，此时是他来鸣翠楼宴请于人。
“统领大人好兴致，刚与九千岁大人共饮，此时竟然还邀我母女两人，到让妾身有些疑惑了。
也有许多时日未见统领大人来此楼，到也有些怀念。”
徐夫人首先还是问询起来，语气里也略带着埋怨之情，这到是与身边的小宛姑娘想的一致。
“是啊，自从把小宛送回来之后，一直俗事缠身，想找个清静的时候都不能，所幸今日正巧就想着多留些时候看看你们姐妹俩。”
王穿脸上十分轻松，也是一句话就把来意说得明白。
徐夫人与小宛一听，脸色都是一变，相互看了看却还是徐夫人回道：“统领大人看起来是酒有些多了，我看统领大人不必自斟自酌了，让妾身来为统领大人斟酒。”
王穿一直自饮着，像是在宴客却又不像，他并没有强求徐夫人与小宛姑娘陪他喝酒。
此时徐夫人说完也是接过王穿手中的酒壶，为王穿斟着酒，若无其事的样子。
“夫人，不，应该叫徐小姐，你与小宛姑娘的事其实以前本公子就有过猜测，只是后来却忘了，不过现在到也清楚了。
你们也可以放心，本公子不会对你们不利的，更不会用你们的秘密来威胁你们。
今日请你们来到是有些事想问问两位的想法？”
王穿此时再次把话说透彻，也让两人不再心有顾忌。
“红凌姐姐现在何处，看来她已经告诉了统领大人，可她为何要告诉你这些事呢，难道说统领大人此时已将是驸马爷之身，还有兴趣关心我们姐妹吗，还是我们姐妹会与统领大人的谋略有什么干涉？”
徐夫人此时也不得不承认，而且很快明白是谁告诉了王穿。
话里却也有问责之意。
“不错，是红凌告诉此秘密的，你们到也不必怪她。
想必红凌之所以会把知道的事告诉静儿，是因为她自己也感受到了威胁，想让我们代她来保护她所关心之人。
更何况有些事毕竟也涉及其它，若是要让人知道的话，至少不会有太多误会与伤害。
而且她知道原本你敢们姐妹与此事无关，可若是将来情势有变，或许会不利于你们姐妹，所以她才会通过玄静告诉了本公子你们姐妹的秘密。
此事在下到有些不好意思了，不想知道却又不得不知道。”
王穿的话还是让两人紧张起来，特别是小宛，她们从王穿的话里可以感受到红凌此时的危险，而且也对王穿多了一份信任。
“王，王大哥，你快说，红凌姐姐怎么了，难道她出了什么事吗？”
小宛此时已是迫不及待的问着王穿，可王穿却只是自饮杯中之酒，神色十分淡然。
“并没有什么，想来应该也没有什么，你们不必紧张，只是因为她自己觉得将来或许会发生一些自己都难与控制的事更无法意料结果这才会如此说了你们的秘密的。”
王穿其实也只是自己的猜测，若说红凌为何以前不说明两人的身份，是因为两人其实与世无争，只是有一个不一样的父亲而已，想给她们一个平凡的生活而已。
非是对王穿不信任，对玄静不信任，主要还是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两人而影响小宛姐妹的正常生活。
但此时圣法教侵入中原各派之中，甚至渗透进了道门各派，必然会伤及无辜之人这就让人不得不防了，所以她才会趁此机会告诉了玄静俩人的身份。
其实也是因为她自己会为大道而逝，觉得将来或许难与保护徐夫人与小宛姐妹俩，而借此委托王穿来保护她们。
而王穿自然也明白红凌的意思，这才会特意留下来见见两人。
“统领大人，这是发生什么事才会让红凌姐姐如此担忧，若不然想必她也不会告诉统领大人我们姐妹的身份，毕竟此事并不会与统领大人有过多的牵扯，更何况我们姐妹只是普通的青楼女子，无人会在意的。”
徐夫人当然十分聪慧，也听得出王穿的话外之音。
“圣法教入侵中原各派，事实上倭国也对中原虎视眈眈，而红凌身在其中，自然会担忧了，更有为大道殉道的想法。
你们既然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这就好说多了。
只是在下也好奇，在京城此时除了本公子之外，还有什么人知道你们姐妹是当年徐先生的女儿呢？”
王穿也是一步一步的推测着，毕竟虽然她们姐妹俩与圣法教已经没有牵扯，也一直没有牵扯，可因为他父亲的事，定然也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更重要的一点是王穿怕两人会被圣法教的人利用。
而会利用此姐妹两人的必然是知道其秘密这人，这就让人不得不防了。
“此事当如何讲呢，不知统领大人想知道的是什么，还请直言不必如此忌讳。”
徐夫人此时也是看着王穿弄不明白王穿想知道什么。
“妙相神僧一直对你们姐妹照顾有加，他是否会知道你们的身份呢？
瑞王爷对徐夫人也是十分钟爱不可置否，那么他是否也知道你们的身份？
昨夜京城外有一处尼姑庵被烧损，那里有一位师太叫无生老母，不知她又知道不知道此事呢？
包括二年前清巢山东**的兵部尚书李延宗大人又是否知道？
还有就是此楼的主人，宫中的司礼监执笔太监王公公是否知道？”
王穿还是把自己的怀疑一通的说了出来，而这也是极有可能的事了。
并且包括只是猜测之中的王体乾都算了进来。
但所有猜测其实都是为了她们姐妹两人的安全着想而已。
徐夫人此时再次惊异的看着王穿，而小宛则有些莫名却又惊那一次的样子左看右看，却还是停留在王穿的脸上。
毕竟她来的晚，实际上还并不懂事，更不了解王穿所问这些人的关系与会带来的危险。
此时她看着王穿，眼中也有幽怨之情，却也带着感激，像是自己人一样，毕竟知道她们秘密的应该都是自己人了。
“看起来统领大人确实让人意外，也知道的不少。
妙相神僧于小宛有援业之恩，他并不知我与小宛的关系，三年前我去了一趟山东，把小宛接了回来，红凌一直送我们姐妹到了京城，无人知道小宛的来历，这一点你不相信妾身当也应该相信红凌姐姐。
所以接她来了之后，我就只能说她是我的女儿以掩饰，不敢以姐妹自居以引人怀疑。
但依妙相神僧的聪慧想必他自然知道小宛非是我的女儿了，这一点妾身也有自知。
可他却非是会探人私隐这人，所以妾身觉得他知道与否于此事并没有任何意义，更不会危害到我们姐妹俩。
对于七年前我来京城之时，那时京城也是混乱不堪，瑞王自然不知我的真实身份，对于小宛他应该也知道非是我的女儿，这才会一直不离不弃，对小宛与我都同样珍惜。
对于统领大人所说的馒头庵，我与小宛都不知道，更不认识什么无生老母。
王体乾呢则并不会管我们两人，他就是此楼的老板，不会对我等青楼女子过多注重。
而且只要能给他带来钱财，他自然不会过多追查此事。
若说他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怕是也不敢收留我们的。
至于你说的李大人，则更不相熟了，这种事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不过统领大人既然问起，当然非是没有理由，妾身只能如实相告。
我们身份的秘密谁会知道，其实连我与小宛都不敢肯定，就好比谁会知道统领大人的身份一样。”
徐夫人还是十分理智，最后的话其实也说得实在，并不完全否认。
别人知道不知道你的秘密，其实未必会表现出来，若真的知道了也不会让你知道他其实知道你的秘密一样。
这一点王穿也能感悟，可就因为此，也才让王穿更加担心。
“此话到也是事实，若我今日不说出来，想必两位也不知道我其实已经知道你们的身份，到了告知之时，定然是有事了，若无事想必凭你们姐妹这几年在京城的发展，也没有人愿意把你们与过去的祸事联系起来。
可将来若是大明生变，或许又不一样了。
所以今日来此，想跟两位提个建议，让两位离开京城，找一个安闲的地方过普通人的日子，而非是有害于两位。
当然想必皇上将会对三位王爷进行封赏，此事我已向皇上谏议过，应该在选秀结束就会实施。
给三位王爷安置封地，镇守一方，其实也是此时皇上必行之策，到也与它人无关。
那么瑞王爷对徐小姐的情义，此应该不必多说，他必然也会有他的封地，只是不知你们姐妹俩是否愿意随瑞王一道离京呢？”
此时的王穿也没有其它办法，他知道瑞王对徐夫人是真爱，可徐夫人呢自知自己的身份，所以一直拒绝瑞王。
毕竟若是她的身份暴露，让人知道她是当年山东**头头徐鸿儒的女儿，反而会害了瑞王。
而她这些年来对其它世族子弟官宦之家的公子也是拒之千里，其实也有其中考量。
现在因为妙相的身份，无生老母以及王体乾等与倭人有关，与圣法教有关，京城已成了是非之地。
所以王穿不得不提前考虑，为姐妹俩找一个安身立命之地，这才会想让她们离开，这样自己也会放心许多。
“此事，此事还要让我们姐妹考虑考虑。”
徐夫人有些为难，但却也听得出王穿言辞之中的关怀之意，只是纠结于身份的悬殊而不愿意成全自己，成全瑞王。
对于小宛呢，则是一脸茫然，呆呆的看着王穿，不敢言，亦是不愿意言。
“瑞王是一个衷情之人，纵然徐小姐心有顾忌不想连累瑞王，想必若无人提及此秘密，那么其实过往都已过去，徐小姐到不必耿耿于怀。
是时候为自己选择一个家了。
而且将来小宛姑娘长大之后，也得有一个依靠。”
王穿说完却也不敢再看两人的表情，此时的决定，虽然说是建议，其实已经是在给姐妹俩安排着将来的生活，干涉别人私隐，这说起来是一件十分无礼的事。
可王穿却没有办法，不想他们留在京城再成为别人手中要胁的工具，甚至成为牺牲，为过去的祸事而牺牲。
“王大哥，你的意思是将来你也不会再在京城了吗？”
小宛此时已是眼含着热泪，知道其实只要离开京城就是与王穿的作别，以后或许永远也见不到了。
“小宛，选透结束皇上定然会依先前之言委本公子为赈灾使，想来八月之后就要去受灾的全国各地行走赈灾，此去定然要数月才可能再回京城。
但京城一直是是非之地，若说有瑞王爷留京，那么你们尚有人护佑，可此时地方局势不稳，皇上需要把三位王爷分封各地，稳定民生，瑞王爷自然只有去自己的封地履行皇族的职责了。
所以我才会想着让你们随他而去，这样至少会有人照顾你们姐妹的。
至于说将来，本公子也不能主载，但想来到是可以随时去看望你们，想来就算分开也只是一时之别而已。”
王穿不想把事情说得太绝，但却也不得不做好准备，把他身边的人，所关心的人，一些无辜的人都安排好归宿，或许才能真正让他心安。
“小宛，你不必担心，统领大人一切都是为我们姐妹俩着想。
我们身在红尘，本就身不由己，身为女人若没有男人相守相持相护，必定会颠沛流离一生悲苦。
此事既然统领大人提出，你也不必追问原因，有些事我们不必知道，更无需知道，只要顺从就可。”
徐夫人说得十分无奈，但也肯定认可了王穿的建议，只余不理解的小宛更是凄苦难当。
“不过若两位不愿意随瑞王，那么到也有另外一个好去处，只是那里我却并没有熟悉的人可以照顾两位了。”
王穿忽然之间又想到了一些历史，知道现在跟随瑞王或许可安闲几年，可将来呢？
若要得长久一些，或许去金陵会更好一些。
这是因为大明灭亡之后，其实小明王朝还存续了几年时间。
而金陵对于她们此时的生活却也有些匹配。
可想到这里，王穿还是有一种深深的罪恶感。
王穿是把此小宛当成后世人名传的金陵八艳中的董小宛相匹配了。
所以王穿才会觉得自己愧意难当，像一个卑鄙的小人一样，用自己已知的历史来安排别人将来的生活，可这种已知的历史还有别人将来的生活难道都会成真吗？
“统领大人想说的是什么地方？”
“金陵城。”
王穿虽然心里别扭，可还是如实说了。
“不错，金陵城到是一个好去处。
或许统领大人不知，其实金陵城就是我们原本的家，再回去又何须有人照顾呢？
妾身此时身在青楼，已不可能再作良妇了，金陵到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王穿一听，徐夫人之意似乎还是不想跟随瑞王，这其中之意难与揣摸，可却也可以理解，毕竟她是罪臣之女。
而瑞王是大明王爷，古人对于身份的认知比之现代人更强，虽然徐夫人也深爱着瑞王，可正是因为这一份真挚的爱才会让她会为对方考量，才会设身处地的想着对方，不想给对方造成影响。
而且此次选秀结束，瑞王自当要成亲，也会有自己的王妃，而徐夫人虽然洁身自好，可却身在青楼，实难登大雅之堂，这一点徐夫人有自知。
当然了，做小妾自然也是不影响的。
可徐夫人如此绝艳之姿，又才华横溢，气节高尚，又怎么会甘于当别人的小妾呢？
这或许就是古人之所以许多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的原因。
再娇艳的女人，只要一入风尘，纵然从良身份也是卑微的，那些自古流传的佳话，其实也只是后世之人的臆想而已，真正到了古代，其实每一个女人在追求自己幸福的道路之上，都会充满荆棘。
世事本无两全策，所以君子落魄之时能独善其身已经是很高的修养了。
王穿一想，心里也是徒生悲伤与羡慕，若说现代社会能有如此相爱而相互体贴的情人那么纵然为之一死又有如何，难道会舍不得荣华富贵，舍不得一时之利吗？
爱情不可靠，那是因为现代人的爱其实渗杂太多无爱的名与利，权与势而已，让爱情不再是真正的爱情，变成名利与金钱的附属，这又是何其可悲之事呢？
面对如此真诚的爱情表达，王穿除了感叹、佩服之外却是无尽的羡慕。
“既然如此，那两位可以多考虎考虑，在下就不打扰了，希望在八月在望之时你们能做出决定，在下这就告辞了。
至于说红凌，她现在应该也会很忙，不过想必不会有什么危险，到还要让两位放心。”
“妾身与妹妹就在此恭送统领大人，谢统领大人仁义仁爱之恩。”
徐夫人说完与小宛也都起身一起行礼送王穿，但却并不没有送出此楼，她们也不想让人知道王穿留下来竟然是为她们姐妹之事操心，更不想给为她们着想的王穿被人误解。
只是小宛这一晚上，心里有如过山车一样，充满幻想，充满失望，充满对爱情的怀疑与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