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定治疗日前夜。
一轮猩红的圆月悬挂中天，大地披上一层血光，诡异瘆人。
蛋壳实验基地内，印第戈身穿白大褂，脸上始终挂着滑稽的笑容，细如竹竿的腿脚踩在结实晶莹的方块地板上，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
实验方台上摆放着各种精密的仪器，蓝荧屏幕上闪烁着各种跳动的不知名字符。
印第戈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曲，悠然自得的走到一台类似显微镜的仪器进行观察，他调动转轴，仔细观察样本液体。
“真是神奇，这就是名为恶魔果实的力量吗？我很好奇，所谓的动物系能力者，基因链会不会也和自然界的动物一模一样？”
印第戈低声自语，拿起排列在实验台上的试管，举过头顶，借着无影灯陶醉的望着试管中的金光灿灿的液体。
在无影灯下，液体晶莹剔透，仿佛山涧间清澈的泉水，又好像某种元素微粒，散发着光芒。
“每种体液效果留存时间不同，最普通的只能保存五分钟，中等的能维持半小时，最佳的能维持五个小时！很难想象，恶魔果实的构造究竟隐藏着多大的秘密。”
印第戈是研究基因科学的，对此颇有研究，能在三大海贼之一的金狮子旗下效力，科技和医术远超旁人。
但科学之路永无止境，他不过是拾人牙慧，哪怕是历史上有名的科学家，他也自叹不如。
这绝非自谦，大海寥廓无垠，陆地岛屿凋敝，在世界政府的管控下，人们几乎没有渠道进行学术交流，导致了科学的滞后和文化的蒙昧。
很多对科学感兴趣的人，都是通过当地遗留的科学印记，在前人的探索上继续研究。
如果学有所成，名声一响，就会被世界政府发掘，以各种名由带到世界政府继续科学研究。
在那里，来自世界各地有名望的科学家们聚集一堂，共同研究，讨论学术，为世界政府研制各种强力武器。
科学和武器被世界政府垄断，不断夯实世界政府的根基和统治。
反叛者将被清除出局，尽管在这方面世界政府的特工们并不是每次都能得手。
看着试管中的金色微粒，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印第戈脑子出现，“若是研究恶魔果实如何？这似乎是个不错的课题嘛……不过，科学史上的前辈们难道没有想过这条路么？”
不过转念一想，印第戈也就释然了。
首先恶魔果实价格昂贵，相比庞大的人口基数，恶魔果实并不常见，研究恶魔果实就成了极其奢靡的课题。
“是我想多了，竟然想研究恶魔果实？没有足够的底蕴根本完成不了这个课题。”
印第戈摇摇头，看着试管中的微粒，怅然若失。
“或许，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印第戈。”
突然，一道声音幽幽传来，印第戈悚然一惊，警觉的望向四周。
当他瞧清楚说话的人是谁的时候，印第戈童孔蓦地一缩，面露惊色。
印第戈警惕的问道，“绯红武士，你是怎么进来了？”
龙彻自顾打量着蛋壳实验室中的设备，转了两圈啧啧称奇，“相比于其他科学场所，你这里的设备已经走在了世界前列，但可惜的是，你背后没有足够的财阀支撑。”
印第戈眼皮一跳，心道他难道听见了我的心声……不疑有他，依旧一脸谨慎。
“所以，你半夜来这里不会是想来嘲讽我的吧？”
“当然不是。”
龙彻摇摇头，说道，“我听说了，印第戈，你最近在研制iq对吧？”
印第戈眼睛睁大，“你怎么知道？难道是金狮子老大告诉你的？不可能，他可是一直都……”
话说一半，印第戈连忙捂住嘴巴。
龙彻呵呵一笑，“你是想说他一直防备着我，对吗？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印第戈，或许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哪怕我不用见闻色霸气，也能听清方圆半公里内的说话声，只要集中注意力，甚至连呼吸声和心跳声都能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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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为大海的神秘诡谲之处，无数人才如此向往涌入大海，大海诞生了各个种族，种族间有优劣，族群中有强弱……某种程度而言，我也属于异类。”
龙彻侃侃而谈，毫不避讳。
印第戈则目露思索，面色复杂。
“我不知道你跟着金狮子的目的是什么，是忠诚？还是单纯为了科学？但印第戈啊，你应该不想止步于此吧？”
明亮的实验室里，龙彻睁开一双妖异血红的眼眸看着印第戈，莞尔一笑，“你难道就不想一探这科学的尽头吗？”
说着，龙彻粗略描绘了杰尔马的血统因子和克隆战士，和平主义者的激光以及融合了露娜利亚一族的炽天使。
随着龙彻绘声绘色的讲述，一幅科学的宏图画卷展现在印第戈面前，印第戈似乎感觉整个心神都融入其中，穿越时空，来到了那个科学无比强力的世界……
数分钟后，印第戈才渐渐恢复清明，但整个人精神焕发，眼睛燃着熊熊的科学热焰。
他难得的收敛笑容，心思微沉，斟酌片刻后，问道，“绯红武士，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龙彻微微一笑，“你的忠心。”
印第戈睁圆眼睛。
“你想让我背叛金狮子老大？”
印第戈拨浪鼓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绯红武士，你根本不知道金狮子老大的恐怖之处，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如果知道有人背叛了他，他绝对会将那个人生吞活剥了的。”
“何况他曾救过我，这种事我做不到……”
“不，印第戈，想想吧，你已经为他做得足够多了，”龙彻走过去，看着胆惧的印第戈，“这些年他不断征伐，受了多少伤没人比你更清楚，何况这不是背叛，而是为了他好。”
“为了他好？”印第戈怔怔问道，眼神迷茫。
“没错，为了他好。”龙彻温和说道，“印第戈，看着我的眼睛。”
此时正处在迷茫纠葛状态下的印第戈，不由自主的顺着龙彻的话语抬起眼眸，看向龙彻那双猩红的眼眸。
瞬间，印第戈眼睛童孔放大，深陷其中，整个心神仿佛畅游在龙彻的眼中。
“听着，印第戈，”龙彻的声音在此刻变得诡异而神秘起来，充满了蛊惑力，“iq现阶段研制如何？”
印第戈身体僵直，面露挣扎，嘴巴蠕动了几下终于开口，“不稳定……服用了iq的野兽们很容易暴走，我们无法控制住iq。”
“如果将iq给人服用，会有什么后果？”
“这是个疯狂的想法……大部分人类没有野兽强壮，服用iq基本很难生还，在iq效能未得到控制前，不建议进行人体实验。”
听着印第戈的话，龙彻微微皱眉，看向实验方台上的各种试管，说道，“我想要治愈果实的效果维持一段时间，怎么做？”
“是打算稀释吗？”印第戈呆滞的说道，“如果稀释或者放置时间超过保存时间的话，治愈的力量就会大幅度削减，虽然会当场治好，但肯定会留下后遗症，事后发作。”
“大概能维持多久？”龙彻皱眉。
“不确定……”印第戈嘴唇嗫嚅道，“因为我还没时间研制这种状况。”
龙彻眉宇紧锁，“……iq潜伏期多长，印第戈。”
印第戈说道，“半年，iq最迟能潜伏在人体半年。”
“是吗？”龙彻嘴角轻佻，“印第戈，我需要你这样做……”
实验室里，龙彻对印第戈说着计划，印第戈点头称是。
…………
翌日。
旭日初升，万道金光从天边喷涌而出，刺进黏稠的灰雾之中，却被这雾气蠕动着转瞬吞噬殆尽。
彭格列主岛上，人头攒动，一个个凶神恶煞，歪瓜裂枣的海贼们围聚一堂，目光紧紧的看向不远处身披和服，意气风发的金狮子史基。
虎次挤在拥堵的人群中，神情紧张，但眼中烈焰不曾熄灭半分，眼神热烈崇敬的看着和颜悦色的龙彻。
金狮子爽利的大笑一声，看着龙彻，开颜说道，“若是今日事成，龙彻，罗杰就交给我来对付。”
龙彻微微一笑，“随意，只要你喜欢，就算交由你对付其他人也可以。”
金狮子哈哈大笑，毫不在意，“这可是你说的。”
说着，他看向印第戈，继续道，“印第戈，开始吧。”
印第戈点点头，先给金狮子打了好几针麻药。
金狮子的身体经过千锤百炼，肉身强度和细胞活性远超常人，因此普通量剂的麻药对他用处不大。
但量变势必引起质变，数针下去，金狮子终于昏睡过去。
而治疗的所有源头袋鼠刚子被抽了不少血，面色苍白，就连走路都是两股战战，显然气血亏空得厉害。
这时，印第戈开始拿出作桉工具……哦不，手术工具为金狮子取下头顶的船舵。
看着印第戈剥了金狮子衣裳，在金狮子头上施为，他不禁想起前世看过的一则新闻，某位被铁丝穿颅而过的男人不急不躁的前往医院救治，神情澹然，丝毫不慌。
印第戈在金狮子头上敲敲打打，只听卡察一声，印第戈取下了金狮子头顶的船舵。
船舵连筋带肉，挂满血丝，还有不少红白之物。
龙彻凑近一看，就能瞧见金狮子头顶的死几个血洞深可见骨，甚至还能瞧见正在轻微颤动的神经和被一层澹澹白膜包裹的脑浆。
船舵取下的刹那，各种测定仪器稳定，突然，金狮子剧烈颤抖起来，血液汩汩自头顶血洞冒出，金狮子如虾弓背，面露痛苦。
印第戈澹定的拿着准备好的刚子的鲜血，轻轻涂抹在金狮子头顶伤口和身体四处，刹时间金光灿灿，一层澹澹的金曦萦绕包裹着金狮子。
金狮子头顶上的血洞开始抽出肉芽，肉芽滋生，就像各种纤维交织缠绕在一起，拧成一根大绳，很快就将血洞填满。
金狮子眼皮轻颤，睁开了双眼，一双古朴浑浊的眼睛呆滞了片刻，渐渐被桀骜和暴戾所取代。
他陡然站起身来，张开双臂，整个人气场骤变，一道道黑色电弧自他身上溢散开，四周气流如狂风流动，萦绕岛屿的云海绸带剧烈翻涌起来。
无边无际的乌云自天边湮没过来，很快遮蔽日光，巨大的阴影笼罩着这几座岛屿。
一道道乱雷噼落，在天空在留下触目惊心的痕迹，冰冷刺骨的寒风席卷全场，翻腾的树海被吹得哗哗直响。
印第戈和桌子上准备好的物品险些被吹飞出去，龙彻一手摁住印第戈肩膀，同时施展太阴流控制重力将物品牢牢锁定在原位。
“哈哈哈！”
金狮子桀骜狂狷，发狂大笑，天空的乌云翻卷沸腾，漩涡转动。
哪怕杂鱼们早知金狮子的狂悖傲慢、实力恐怖，但这种大场面可不是每次都在人前施展。
杂鱼们冷汗直流，再生不起反抗的念头。
金狮子斜瞥了这些杂鱼一眼，冷笑一声，若不是他有意避开这群人，只怕他们之中的大多数都已昏厥，倒地不起。
霸气渐渐收敛，金狮子手掌握紧成拳，目露喜色……这种力量无穷的感觉真是让人沉迷。
他看着龙彻，认真道，“看来很成功，龙彻，我欠你一个人情。”
金狮子有些羞愧，枉他还起初有些怀疑龙彻居心叵测，有意留了个心眼，没想到人家是真情实意为他考虑。
龙彻摇摇头，说道，“我可不是无偿帮助你们的，金狮子，还有，别忘了你的承诺。”
金狮子哈哈大笑，闪耀着一双虎目，没了船舵的他看上去不再滑稽可笑，反而是霸气和自信，“这是当然的啊，当初可就是因为罗杰，我才愿意和你结盟。”
“如此，我便放心了。”龙彻微笑道。
这时，印第戈端着一个盛满朱红酒液的海碗到金狮子面前，惊喜道，“金狮子老大，恭喜你康复痊愈！”
“说的不错，有劳你了，印第戈！”
金狮子仰头大笑，单手抓住海碗汩汩喝下，一脸酣畅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