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帝怒
“够了，铁刹！大总管是来保护母后的，还不赶快带着你的人离开！”
没有人比李显更清楚沈源的可怕。
这家伙在寒光寺附近秘密部署了九万大军，就等着铁刹自投罗网呢。
所以他必须趁着沈源没有攻击之前，救出鹰扬卫。
“太子殿下您说什么？沈源是来保护陛下的？”
发现事情出了变故，铁刹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要是这样的话，那他岂不是师出无名了？
“是啊，大总管得知有宵小之徒想要加害母后，特意在寒光寺部署了九万大军。”
“铁将军你误会大总管了。
李显拼命的向铁刹使眼色，希望他能尽快带着兵马离开，以免遭受损失。
可惜沈源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双平静的眸子看着铁刹道。
“你身为鹰扬卫大将军，在没有本总管和兵部的调令下，擅自率领三万大军惊扰圣驾。”
“本官只问伱一句，想怎么死！”
话落，密密麻麻的军士从寒光寺四周冒出来。
将鹰扬卫围的犹如铁桶一般。
见状，铁刹仰天长叹一声，从马上跳下来，单膝跪地道。
“大总管，末将铸下大错，还望您看在同为袍泽的份上，不要过于为难兄弟们。”
说到这，铁刹扫了李显一眼，虎目中一片悲凉。
后者藏在袖中的双掌紧紧攥在一起，闭上了眼睛。
发现搬倒李唐旧臣的机会来了，武三思迫不及待道。
“沈源，这个铁刹有造反嫌疑，你一定要审出他的幕后之人！”
“哼，本官自有主张，就不劳梁王殿下操心了！”
沈源一甩袖子.在武三思铁青的脸色中来到铁刹面前。
“本官知道你是条汉子，不然也不会隐忍这么多年。”
“念在你体恤袍泽的份上，本官可以网开一面给你留具全尸。”
闻言，铁刹浑身一颤，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头。
“多谢大总管网开一面。”
铁刹从地上爬起来，转过身看了一眼部将，缓缓拔出长剑对准脖子抹了下去。
到死都没有说出李显的名字。
望着铁刹的尸体，沈源轻叹一声。
“把他葬了吧。”
“是！”
主将一死，鹰扬卫的士气瞬间低落到了极点。
纷纷扔掉兵器跪在地上等候处置。
眼见一场兵变顺利解决，躲在大雄宝殿内的文武百官都是松了口气。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全靠沈总管运筹帷幄，咱们才能化险为夷啊。”
几个白发苍苍的老臣笑着拱手道，浑然忘了刚才斥责沈源的时候。
武则天笑着点点头，正要赞许几句。
不想众目睽睽之下，沈源突然单膝跪在地上。
“陛下，臣身为河南道行军大总管，治下却出了这样的事，罪在微臣一人身上，还望陛下能够饶恕众将一次！”
此话一出，欢快的氛围戛然而止，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沈源。
眼中充满了费解之色。
擅自调动三万大军惊扰圣驾不是一个小罪名，最轻也是罢官去职发配崖州。
他们不明白沈源为什么要冒着得罪皇帝的风险替一群军卒求情。
武则天脸上笑容退去，面无表情道。
“若非你今天在此，朕恐怕早已遭遇不测。
“你确定要替鹰扬卫担下这滔天大罪？”
听到这番话，在场众臣皆是变了脸色。
上一次皇帝说这话时还是越王谋反大案。
太平公主的丈夫薛绍，仅仅只是为哥哥求了几句情，就被打断脊骨活活饿死。
皇帝这是摆明在警告沈源不要插手此事啊。
一念至此，几个受过恩惠的大臣当即站出来劝道。
“沈大人，这些军卒擅自离开大营，闯进寒光寺惊扰圣驾死不足惜！”
“您万万不能为了他们自毁前程啊。”
“没错，国公爷，若是没有您运筹帷幄，这场兵变后果不堪设想。”
“何必为了几个军卒惹陛下不快呢？”
上官婉儿叹口气，走到沈源面前幽幽道。
“以前你为天下苍生请命也就算了，这次是犯了重罪的三军，”
“值得吗？”
说完朝一旁的胡二使了一个眼色，后者咳嗽一声。
“大人，上官大人说的没错，这帮军卒不值得您得罪陛下。”
面对众人的提醒，沈源抬起头环顾四周，最后落在武则天身上。
“陛下，这些鹰扬卫都是当年得过疟疾的老兵。”
“其中不少人身上还带着和吐蕃人战斗过的伤疤。”
“他们不是叛军，而是保家卫国的血性汉子啊！”
“连铁刹这个逆贼尚且知道爱护袍泽，难道我大周还不如一个他吗？”
似乎为了证明沈源的话，成千上万的将士脱掉衣襟，露出狰狞的疤痕。
令在场众人无不是动容。
“哼，有功于国家又如何，按照大周律法惊扰圣驾等同于谋反。”
“就算不杀他们，最轻也要重杖八十军棍，发配岭南。”
说到这，武三思朝武则天拱手道。
“陛下，兵变历来是朝廷大忌，您万万不能心慈手软，否则后患无穷。”
示意他退下，武则天对着沈源道。
“沈卿，念在你救驾有功的份上，朕不会计较你的任何过错。”
“但这些人必须重杖八十，全家发配岭南，终生不得踏上故土，如何？”
在武则天看来，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换成登基那会儿参与的人都要死。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沈源摇了摇头。
“陛下，大周律法栽有明文，法不责众时，择最高统领者治之。”
“微臣身为河南道，河北道行军大总管，愿以一几之力扛下所有大罪！”
“还望您看在鹰扬卫有功于国家的份上，饶恕他们的罪行！”
“好！好！好！朕就成全你！”
武则天怒极而笑，一甩龙袖大喝道。
“来人呐，给我重打沈源八十军棍！”
“是，陛下！”
两名千牛卫来到沈源面前，恭敬的一抱拳。
“国公爷，末将得罪了！”
“无妨，行刑吧。”
沈源深吸一口气，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中，解开上衣，单膝跪在地上。
这三万鹰扬卫将来都是征战吐蕃的主力。
八十军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