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陛下，这是最后一次向你道别了！
“左爱卿，如果朕没记错的话，刚才是你让朕不要徇私。”
“这么快就忘了？”
武则天侧靠在龙椅上似笑非笑道。
左文宗老脸一红，呐呐道：陛下，连儿是臣的亲孙子…
嘭！
武则天重重一拍龙椅，冷若冰霜道。
“左文宗，自你担任大周户部尚书以来，国库没有一天充实过。”
“以前念在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朕不与伱计较！”
“现在你不想着悔改，却纵容自己的孙子前往幽州冒充大都督，嫁祸给沈源。”
“该当何罪！”
一声暴喝吓得左文宗，陆文琪脸色苍白了几分。
将脑袋杵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们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
闭上嘴或许还能落得个善终。
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武则天一甩袖袍，扭过头去。
“君臣一场，朕不想让你们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带着孙子颐养天年吧。”
二人浑身一震，继而心灰意冷的磕了一个头。
“臣，左文宗，陆文琪谢陛下不杀之恩。”
磕完头在众臣复杂的眼神中，牵着孙子一脸呆滞的向外走去。
三十余年仕途风雨走到这一步，终于解脱了。
望着两人的背影，沈源暗自叹息了一声。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
两个老家伙贪了不少钱，能落得一个善终，也算是皇帝格外开恩了。
接下来该轮到他面临生死大劫了。
果然，将目光从殿外收回来后，刑部侍郎咳嗽一声。
“陛下，这次刑部和大理寺在调查幽州假冒都督案时，有一个惊人发现！”
“什么发现？”
武则天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刑部侍郎看了沈源一眼，语气中有些惋惜，有些震撼。
“臣在调查假冒案时，在幽州郊外发现了三千名内卫的尸体。”
“连同内卫副阁领肖静芳一同被人埋在了乱葬坑中。”
此话一出，满殿哗然，所有人霍然转头看向殿中的沈源。
震撼！难以置信！
谁都没想到沈源的胆子竟然大到了这种地步。
内卫啊，皇帝的耳目，手掌监察天下百官的大权。
即便犯了错，也是皇帝亲自处理。
连大理寺，刑部，御史台都无权审问他们的存在。
就这样被沈源埋在了乱葬岗！
他怎么敢？
武三思又惊又怒，怪不得再三联系肖静芳都石沉大海，原来是死在了沈源手里！
想到这里他眼珠子都红了，肖静芳和三千内卫是他耗时三年，花费巨大代价才安插进去的人。
就等着有朝一日改朝换代时，作为内应帮着自己控制皇宫。
现在全都打了水漂如何让他不恨。
一念至此，武三思再也顾不得身份，亲自站出来道。
“陛下，内卫身为圣差奉旨办案，他们到底犯了什么错，以至于被沈侯诛杀当场！”
“今天若是不向天下人做出一个交代，恐怕难以服众！”
武党一方看见梁王亲自出手，当即跟着站出来。
“陛下，此子不过二旬，居然胆大到袭杀内卫，背后定然有人指使！”
“没错，沈侯年纪轻轻断然没有此胆量，一定是幕后之人教唆。”
先失两员大将，又失去安插在内卫的耳目，武党可谓损失惨重。
故而愤怒之下发起的反击相当猛烈。
再加上李唐旧臣在神龙政变中受到重创。
一时间朝堂之上尽是武党弹劾之言。
銮殿之上，张昌宗嘴角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刚才他还在想怎么除掉这个绊脚石，这回倒是省事了。
武则天高坐龙椅，目光复杂的看着被众臣围攻的沈源。
右手紧紧扣在扶手中，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愤怒。
没错，她派肖静芳前往幽州正是打着借沈源之手除掉梁王安插在自己身边耳目的主意。
可以说沈源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都是她造成的。
怎么办？要是沈源承受不住压力交代出自己。
自己要不要承认？然后再次大兴铁狱？
就在武则天内心陷入焦虑时，突然察觉到一道目光射来。
抬头一看是沈源冲着她无声的笑了一下。
目光中有着决别之意，似乎在向她作最后的道别。
“沈源！”
武则天凤目微红，双手因为用力而显得苍白。
千古艰难唯有没得选择。
武则天恨不得现在就站起来告诉天下臣民，是她武则天暗示沈源杀了内卫。
可是她不能，至少现在还不能。
因为一旦说出真相必然会与武氏宗亲决裂。
战事一开，大周顷刻间就会陷入四分五裂。
一直在观察皇帝表情的狄仁杰叹了口气，心中大为惋惜。
他没想到沈源为了皇帝竟然不惜以命相扛。
更没想两人之间的关系深厚到了以命相托的地步。
这一次众臣没有再继续逼问，因为他们看出了沈源的决绝。
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因此全都沉默不语，等待沈源的最终决定。
殿中，沈源淡然自若的朝武则天拱拱手。
“殿下，承蒙不弃，微臣从一介知县升到二品都督。”
“回想起来至今心怀激荡。”
“然，世间之事素有缘分一说，你我君臣恐怕只能到此了。”
“沈爱卿，你！”
武则天从龙椅站起，嘴唇哆嗦了两下，一行清泪顺着脸颊淌下。
沈源深深看了一眼皇帝，转过身来到梁王面前。
“本官知道今日诸臣皆要杀我，但是否该死你们说得不算。”
“而是大周律法！”
“内卫副阁领肖静芳在没有事先通报本都督的情况下。”
“擅自率领三千人马闯入幽州防区，请问梁王殿下，该不该杀？”
被沈源盯着，梁王没来由的有些发虚，眼神躲闪道。
“内卫虽有不妥，但罪不至死。”
“好！”沈源重重一点头，继续逼问道。
“内卫身为天子亲卫素有监察百官之责”
“敢问梁王殿下，谁给他们的权利杀戮幽州七十二百姓？”
“这…”
武三思怔住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沈源说得没错，内卫权利是大。
但仅限于官吏之间，无权处理民间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