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没有大预知术，怎么可能知道结果。”凯奥斯笑道。
浅苍拂晓抿了抿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现在和凯奥斯聊天，总是觉得这家伙话里有话。
“那要是小丽塔被她家的人给说动了，要跟着一起回去呢？”浅苍拂晓问道。
凯奥斯笑眯眯地道：“那我会给他们开一个听起来合理，但实际上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完成的赔偿，然后在他们完成这个赔偿之前，丽塔还是得‘暂时’待在我这。”
浅苍拂晓摇头感叹道：“实在是太奸诈了……”
“这怎么能说是奸诈呢，丽塔自己也不想回去吧，你看她都自己拒绝了。”凯奥斯笑眯眯地说道。
“这倒是，感觉丽塔在这待的是挺开心的。”
“对的，丽塔开心是最重要的，我不是那种会勉强别人的人。”凯奥斯依然表情笑眯眯。
浅苍拂晓看他一眼，又觉得他好像意有所指。
“你应该说，你的勉强不是那种简单的暴力勉强，你的勉强都是那种别人没有其他选择的勉强。”
凯奥斯笑道：“那这就不叫勉强了。”
其实他对浅苍拂晓并没有说实话，他今天确实知道丽塔会和来见她的家人谈崩的这个结果，或者说，有九成九的把握。
从平日里丽塔偶尔提到家中长辈的那些只言片语，凯奥斯很容易就能猜到“暗血家族”的家族管理风格，能想象出要来见她的长辈大概是什么性格，甚至能猜到会怎么要求她离开。
那辆马车，虽然不是针对这次见面专门制作，但凯奥斯知道，“暗血家族”的人，不止是潜行隐匿有一套，对各种灵气、魔力和普通感官信息的感知，都很有一套，特别的敏锐。
但越是这种感知敏锐的人，在那种双禁领域，各种信息隔绝的狭小封闭环境中，就越会难受。
所以凯奥斯故意交代了那辆转运马车的车夫，让他在载到人回领地的时候，路上放慢点速度，把这个转运的时间拉长。
然后今天他还特意早点回领地，和丽塔、浅苍拂晓一块吃了午饭——平常基本都是一起吃晚饭。
午饭还专门加了几样菜，准备得特别丰盛，有好几样还是之前浅苍拂晓提到过的、西界的特色菜肴，当时丽塔就显示出了极高的兴趣，凯奥斯昨天专门找人去瓦利城高价悬赏采购那些西界才有的特殊食材，然后今天让厨师精心制作了出来。
吃饭的时候，凯奥斯也故意多说一些丽塔可能感兴趣的话题。
所以午饭后，丽塔的心情是相当相当不错的。
这两相对比，自然很容易出现情绪错位。
当然，凯奥斯做的都只是推波助澜的小动作，但最终的结果，会不会谈崩，起决定性的，还是她们自己。
但就凯奥斯从丽塔那里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谈崩的概率本来就非常大，他再这番小动作操作一下，基本上就没跑了。
对此，他确实极有把握。
这次谈崩，“暗血家族”估计还会让关曜星传话，想要强行把丽塔赎回去，但他肯定不会答应，再拉扯个几回合，对面差不多也就该认命，接受这个现实了。
凯奥斯又把注意力放到浅苍拂晓身上，经过这几天比较隐蔽的各种语言试探，他基本上可以确定：
至少浅苍拂晓自己是相信她是重生者，来自未来。
并且浅苍拂晓还坚信，未来会有来自无尽森林另一边的怪物或是异族，穿过特殊结界的无尽森林，来到这一边入侵，烧杀抢掠，毁灭一切。
如果是个在圣佑联盟土生土长的贵族领主，可能会对此有些疑虑，不太敢相信。
但凯奥斯不一样，他是穿越者。都能穿越了，还有什么是不能相信的？
所以凯奥斯基本上就只从一个维度去做考虑——浅苍拂晓本人靠不靠谱。
得出的结论显而易见，浅苍拂晓虽然未必是个非常强大厉害地人，但肯定不是那种会自己幻想一个重生的经历并且深信不疑的神经病。
那么接下来就好办了，反正浅苍拂晓已经表态说要帮他实现全民学习魔法的宏图伟业，说要他来帮助抵抗无尽森林另一边的入侵，那就等着好了。
考虑到浅苍拂晓现在脑后光圈的颜色，还有她一贯的性格，把一切都说出来，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反正按她的态度来看，那无尽森林另一边的入侵，还没那么快到来，时间还早。
凯奥斯也不会去尝试让她做些什么预测，来证明她的重生者身份，一是她从来没有承认过，现在显然还在纠结中，二是从之前的种种交流来看，穿越者凯奥斯应该不在她之前经过的那一遍人生中，所以现在很多原本的历史肯定都已经改变了。
“凯奥斯男爵。”浅苍拂晓忽然叫住了正准备从法师塔上下去的凯奥斯。
“嗯？”凯奥斯停住脚步，回身看她。
浅苍拂晓的视线投向远处的天空：“如果有那种能在天上飞的敌人，你要怎么对付？不是一个两个，是很多很多的，一整个族群，一大个军团的那种。”
凯奥斯左眉微挑，这显然是重生者小浅苍在给他“漏题”了。
无尽森林另一边的族群还能飞的吗？
长翅膀的鸟人？
还是有什么坐骑能飞？
又或者是某种专门的飞行魔法装置？
“从大的方向来看，对付这种会飞的敌人，主要就是地空和空空的方式。”凯奥斯背着双手，眉头微微拧紧，一副非常认真和重视的表情。
“地空？空空？”
“地空就是地对空，比如地面的法师团向空中进行大范围的伤害魔法覆盖，比如地面法阵进行锁定目标或范围性的轰击。至于空空，则是同样浮空作战，提前发现目标或者进行更精确的锁定、攻击。”
凯奥斯说到这里，微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当然，这只是大略的方向，如果要细分的话，还得看目标飞行物，所用的飞行原理是什么？是类似鸟一样，依靠翅膀扇动，或其他类似的非魔力驱动方式。又或是类似魔毯一样，是纯魔力驱动的方式，又或是两者兼有。目标是自己能飞，还是驾驭飞行魔兽，又或是飞行器飞行。目标能飞的高度有多高，是能达到万米高空，还是只能几米百的高度？速度又是怎么样……”
浅苍拂晓目瞪口呆地看着侃侃而谈的凯奥斯，她本来的想法，是先引出飞行敌人这个引子，然后再慢慢地把一些信息透露出来，怎么也没想到，她才刚开个头，凯奥斯就已经长篇大论、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而且听着似乎并不像往常那样临时编出来瞎扯逗她的，都是听着还挺靠谱的。
“凯奥斯男爵，你……你之前曾经和会飞的敌人战斗过？”浅苍拂晓忍不住问道。
“没有啊。”凯奥斯笑道：“我上给次见到会飞的人，还是克里斯蒂娜伯爵和浅苍小姐呢！”
“我和缇娜？”
“对啊，就我上次和迦雷伯爵大战的时候嘛，你和克里斯蒂娜伯爵，好像还有其他几位女士，不是就坐在一个会飞的台子上观战？”
“噢噢，是那次啊……”
“至于我刚刚说的这些，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我就平常喜欢瞎琢磨各种东西嘛，想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想各种各样的魔法炼金组合，想各种可能遇到的困难，以及要如何解决等等，要不然怎么能弄出‘炼魔系统’和‘魔装法阵系统’？如果要给我一个称号的话，我觉得‘空想家’就不错。”凯奥斯一副理所当然的遇气说道。
空战，对这个世界来说是比较陌生的词汇，哪怕已经可以随意浮空的超阶大魔导，在战斗的时候也不会轻易升空。
就算升空了，一般也是为了施放魔法，放完就落地，和那种集群空战，完全不是一回事。
但对凯奥斯来的那个世界而言，空战却已经是现代战争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甚至某种程度来说，一场战役中谁能取得制空权谁就有决定性的优势。
所以对于空战，对于集群的空中敌人，他肯定有一大堆可参照的方案和设计。
浅苍拂晓想了想，说道：“如果目标是妻着能飞行的魔兽呢？”
凯奥斯立刻说道：“骑着能飞行的魔兽？那大概率就飞不了太高也没办法飞太快，而且续航可能也有限。嗯，对这种，在可能来的方向，建高地观测站，就可以提前预警。至于对付的方法应该也很简单，就是用连续的、持续的大范围魔法轰击空中飞行的区域，杀伤性魔法如果不容易命中，就直接超大范围的风系魔法，直接扰动天气。只要是飞行物，在空中都会多多少少受到风系魔法影响。用风系魔法控制它们的飞行方向，然后再用杀伤性魔法集火。”
浅苍拂晓赶紧又问道：“如果它们能飞得很高，也能短时间内飞得很快很快呢？而且还有魔法护罩，可能不怕风系魔法的干扰，不怕杀伤性魔法的溅射伤害呢？如果光用肉眼，甚至飞到头顶了都没法提前预警呢？”
“居然能飞到高空，云层里？这坐骑有点勐啊，金翅大鹏鸟么？”凯奥斯随口吐槽了一句，然后说道：“也没事，魔兽嘛，魔法护罩嘛，那就肯定有魔力反馈，我就直接在它必经之地的区域埋设大型的魔力探测法阵，你知道‘天空之眼’吧，就是探测魔力、灵气反馈的那种侦测魔法，大概就用那个原理，由下而上，直接打出一片虚拟的探测墙，万米高空也能触及，它只要经过，就能察觉。”
凯奥斯忽然有了一种前世在军迷论坛跟人家虚空对战的感觉，一下子来了兴致。
“能够提前发现目标，那就有时间进行进行准备，就能做魔侍法阵和固定法阵的战备，只要火力够，总归是能打下来的。魔兽抗性强、有魔法护罩，那就证明魔法反馈强，就更好锁定。”
浅苍拂晓点了点头：“所以，凯奥斯男爵的方案，就是做好预警，然后强力的地对空魔法准备，拼消耗，拼火力，是吗？”
“这是最基础的，就是如果现在那些无尽森林另一边的敌人就过来了的话，就是这么对付，都是能马上搞出来的东西……”
“我没说是无尽森林那边的敌人……”
“哦哦，反正就是你说的那些会飞的敌人。”凯奥斯随口说道：“我刚说的这些，只是现在没办法的守势。但如果有足够的准备时间的话，最好的办法，当然还是空对空的战斗。”
浅苍拂晓眼睛一亮：“凯奥斯男爵能做出飞行的魔法装备吗？”
“这个本身其实就已经有的，基本原理也不是很复杂，就是耗的魔力高点，像克里斯蒂娜伯爵那个能放茶几的飞行地台，不就是吗？”
“那太慢了。”浅苍拂晓摇头道。
“肯定能做出快的。”凯奥斯说道：“就算暂时技术所限，做不出又快又灵活的单人飞行魔法装置，却可以往大了做。”
“往大了做？”
“对，可以做成一个浮空法阵平台，然后由它提供增益，让其他的小型飞行器单位在范围内获得更强的动力和灵活度，进入范围的敌方飞行器……呃，飞行物……就受到负面增益，就被锁定，被平台上的法阵和魔法师攻击。
“当然，这是一个捷径。不过我相信如果投入足够多的魔券可时间，肯定可以把那种性能很好，速度很快，比你说的那些飞行魔兽强得多的魔力飞行器弄出来。”
凯奥斯忽然发现手被拉住了，浅苍拂晓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凯奥斯男爵，你一定要把你说的这种飞行平台……还有飞行器搞出来！”
凯奥斯反手握住她的手：“没有问题，你说我还有多少时间？”
“反正越快越好。”
“行，那具体我们要对付的目标，是什么形态，飞得多高，飞得多快，续航怎么样，防御怎么样，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攻击，有没有什么弱点，浅苍小姐都要提供详细的数据，可以让我们少走弯路，有针对地把东西设计和制造出来，甚至你直接就进我的飞行器开发团队做指导。”
“我……我其实就是随口一提，具体要对付什么样的敌人，你们……”浅苍拂晓也一下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说得太多了，然后还发现自己手被凯奥斯握着，于是想抽出来，但抽了一下，发现没抽动。
抬头看向凯奥斯，发现他眼睛亮如星辰，紧紧盯着自己，一开口，语气十分地严肃郑重：“浅苍小姐，你说过要帮我的，我们要阻止那场噩梦变成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