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抠三下门，李安推门而入。
齐老师和杨大力压根没想到李安二人能提前半小时到，连忙起身相迎。
“到了不给我说一声呢，”齐老师一边责怪着李安，转脸又热情的向陈璇问候了一声。
按照规矩，陈璇作为小辈应该先给齐老师问好才是，见状忙应声火锅道，“齐老师新年好，杨总新年好，”说着把李安给二人准备的礼物放到了一旁。
杨光头让服务员上菜，嘴里招呼着二人赶紧坐下，“陈老师回来一趟可太不容易了。”
“真是不容易，”李安坐下掏出烟，“今年时间太紧，初六下午我们就得回去了。”
齐老师接过烟点点头：“你现在也是身不由己。”
李安：“嗐。”
杨光头：“这着急回去有演出。”
李安：“刚好卡了个初八。”
齐老师：“杨慧他们几个天天念叨你，我说你们你老师忙啊。”
李安笑了笑：“杨慧和王其春考的还不错。”
齐老师：“他俩就看文化课了。”
李安：“李怡然有点可惜了。”
齐老师：“还是不懂事，现在看别人考那么好，他也后悔了，三十儿那天他爸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想重新复读一年。”
李安：”他再来一年应该差不多了，他其实比杨慧快。”
齐老师叹：“看他今年了。”
一顿，“你今年带的那几个怎么样，应该都还可以吧。”
李安：“名次都还可以，算是达到预期了。”
齐老师：“那就好，我这今年也算是勉勉强强过去了，但明年这边的几个学校可能要取消校考了。”
片刻，“哎，我现在就愁明年怎么办。”
李安明白，一旦周边学校取消校考，对于齐老师而言就少了几个稳定的学生输送渠道。
没有渠道自然而然竞争力就会下降，这对于接下来的发展是极为不利的。
李安：“明年全国将大面积取消校考，这一批就包括所有综合类大学。”
齐老师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定了？”
李安点头：“嗯，我也是才得到消息，接下来没有主副项了，文化课占比会大幅度提升，对于大多数音乐类艺考生，拼专业的时代过去了。”
齐老师：“你们那怎么应对。”
李安：“目前还没什么大动静，不过我听说已经有两家机构开始谈合作了，他们一家是专门做艺培的，另一家是做文化课的。”
齐老师：”我也在考虑这个事，搞不好这就是未来的趋势了。”
李安摇头：“不好说，这次艺考改革看起来是要平衡艺术生的综合素养，可它也是一个信号，就明摆着告诉你了，现在不需要那么多艺术生了，接下来说不好一年一个政策，所以我建议这边先别着急，动得快未必走得快。”
齐老师：“哎，也是，难也不是我这一家，先不说这个了，来。”
杨光头倒酒，陈璇喝饮料，四人碰了一杯。
酒过三巡，聊了一圈下来，饭桌上的话题又回到了今年的艺培行业发展问题。
李安觉得差不多了，便提了一嘴少儿培训，“齐老师你不考虑考虑向下做一做。”
李安此话一出，齐老师和杨光头下意识地同时点了点头。
“你来之前我俩还在讨论这个事，”齐老师苦笑，“也不好做啊。”
李安：“生源。”
齐老师点头：“这不像你们那，孩子少，家长意识也跟不上。”
杨光头咧嘴：“关键是小打小闹也没意思么。”
李安跟着笑了笑，这话他听出了点意思，片刻，“哎咱们这边为什么不搞搞中小学的乐团，从学校开始，这样一条线下来不什么都有了。”
齐老师手一拍，看向杨大力接着又转向李安，“刚才我还和他说，年前我已经去兰市考察过几次，有几个学校已经办的相当不错了，和你的那模式差不多。”
李安佯装思考，片刻，“这样齐老师，我回来，晚上吧，晚上我给我二爹打个电话问问，看看他们学校有没有这方面的规划。”
齐老师一听李安这么说，心里的石头瞬间落地，他这趟盼着李安回来就想和让李安帮他这个忙。
“那太好了，”齐老师说着举起酒杯，“不瞒你说李安，这是给我帮了大忙了。”
“您说这个我就不高兴了，”李安端起酒杯和老齐碰了一下，“这事你早说啊。”
齐老师轻叹一口，李安跟着抢在了前面：“这事包在我身上。”
一顿，“不过我二爹那个学校你们也知道，学生不多，都是咱们矿上子弟的孩子，到时候乐器这一块。”
杨大力：“李老师你放心，全部按最低价走。”
李安摆手：“那不行，一码归一码，杨哥你也不容易，我先问问吧，只要我二爹能点头，后面的都好说。”
杨大力：“好说好说。”
李安：“如果能成，咱们一起努力做个试点出来，这后面也好让其他学校一起跟进，我估计要不了两年禹城这一片也做起来了。”
齐老师：“那就辛苦了。”
李安笑：“您和我还这样？”
四人举杯。
饭局结束，杨大力从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乐器包装盒子。
“陈老师，这是厂里刚做的一把长笛，您方便带回去帮我试试，给我们提提意见啊。”
-
回家的路上，李安打开乐器盒看了一眼，金灿灿的笛身在幽暗中说不出的晃眼。
陈璇：“这...”
李安：“替他试试。”
陈璇：“不好吧？”
李安笑：“这有什么不好的，这支笛子的造价真未必有咱们给他带的那两盒海参贵，要非得算这个账，谁亏了还不一定呢。”
家里没人，老李在庄子上，安妈在姥爷家，李安趁着陈璇洗漱给李学彬打了个电话。
接着李安又给齐老师去了个电话，约好初五中午大家再一起坐坐，研究研究这个事。
这件事对于李安绝对不是一件小事，眼下来看他不过是牵了个线。
但往长远考虑，这只是第一步。
李安看看重点是禹城的艺考生资源。
现在他手里已经有固定的老师了，今年如果能像去年他给杨慧他们上网课那样，再和齐老师合作一把，把规模弄得再大点，这是一笔直接收入。
甚至期间可以让考生们来四钢搞个为期一个月的集训也不是没有可能，这又是一笔收入。
虽然艺考改革已成定局，但是专业这一项还是必考的。
吃饭的时候有些话他没说，换个角度看，大面积取消校考，这对于另一部分艺考生来说难道不是好事吗？
至少它相对公平了许多。
等再过几年，齐老师从上到下把禹城的学生资源彻底笼络整合，到时候一年也不用多，每年齐老师能给他输送上三十个艺考生就够了。
李安要做的就是在有限的专业需求中，尽可能的帮这些考生做提高。
当然，一切都只是他的设想，具体能走到哪一步，目前他也不确定。
走一步看一步吧。
陈璇洗漱完先上了床，接着李安也洗漱上了床。
“郑晓雨回你了吗？”
“刚回，她说能来。”
“紧张吗？”
“我紧张什么啊。”
-
初四一早，陈璇一早起床先吹了吹杨大力送给她的乐器。
意外的有些好吹。
于是小米老师就练了一会乐团招考的片段，李安也在客厅摸了一会他的远古破琴。
上午十点半，二人打车出发前往庄子。
路上李安瞅了眼后台面板，心笑难怪小车这两天老是给他发一些山山水水的照片，搞了半天是出去玩了。
他也希望小车过年期间能多出去转转，有时候音乐不是坐在钢琴前憋出来的，尤其对于小车这样的孩子。
“老师！陈老师！”
“四嫂子！”
“叔！婶！”
车子刚停到院门口，李安二人一下车，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二人眼前。
迎接他的除了李铮和燕子外，还有杨双羽。
紧急着李安的小叔快步走出院门，“陈璇回来啦！快进屋快进屋！”
又是一顿午饭即将开始。
-
蓉城。
下午一点整，皓影羽毛球馆。
王小虎是第一个抵达的，接着是乔芝芝和刘丰瑞。
王小虎听着二人各自分享着过年的趣事，没一会的功夫小车马可小北陆续赶来。
小车中午十二点半回到蓉城，回到家拿上陈老师送她的球拍就着急锁上公交车赶来。
“人齐了！”
六个孩子浩浩荡荡的走进去毛球馆。
别看才初四，羽毛球馆里的人一点也不少。
王小虎一共定了两个场地，鉴于小北和马可不会，王小虎先让小车乔芝芝刘丰瑞三人在一块场地打。
他在一旁的场地教马可和小北。
马可还行，上手挺快。
小北实在缺乏运动天赋，经过二十分钟的学习也只能原地接几个球。
不过小北非常容易满足，能把马可接过来的球打回去，她就非常开心。
只是这样也打不起来啊，马可老是捡球。
片刻后，王小虎看向一旁的对局，眼睛一转想了个招。
见乔芝芝对付车琳刘丰瑞一打二不落下风，他便叫停将大家召集到一起。
“马可和小北差不多了，咱们正式开始分伙打吧！”王小虎提议。
刘丰瑞：“好啊，怎么分？”
乔芝芝：“六个人两块场地，一组双打一组单打。”
小北举手：“我还不太行。”
马可：“+1。”
王小虎：“阿刘你陪马可练一会。”
刘丰瑞：“行，那你们四个组双打。”
王小虎：“小北你和乔芝芝一组，车琳咱俩一组。”
小北：“好！”
小车笑：“压力巨大。”
王小虎：“放心！”
乔芝芝嘴角一扬，“琳琳姐抱歉了，”说着瞪向王小虎，“来吧体委。”
说着两块场地又各自打了起来。
可打了一会，刘丰瑞和马可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
二人总是往一旁的场地看。
“芝芝太强了。”
“+1。”
刘丰瑞也算是学过一学期羽毛球，刚才和小车二打一乔芝芝非常吃力，他以为是自己的问题。
现在再看王小虎和小车组合，竟然也被乔芝芝压制的如此“狼狈”。
王小虎在二人心中可是运动届的天降猛男，小车也是体力怪。
只能说乔芝芝太猛了。
小刘感慨：“有什么是乔芝芝不擅长的吗？”
马可想了想：“弹钢琴。”
小刘：“还有吗？”
小马想了想：“吃肉。”
小刘转头：“感觉你在内涵我？”
小马：“老刘，你过年这几天好像又胖了。”
小刘：“真假？！”
“砰。”
就在这时乔芝芝又是一记吊球又让王小虎差点来了个狗啃屎。
“你是不是练过！”王小虎捡起球隔网问喊道，这球根本没法打，他和车琳完全不是对手。
乔芝芝举拍叉腰一笑：“我昨天在群里就说了，我学过。”
你明明说的是学过一点？！王小虎心说刘丰瑞也说学过一点呢！
向来都是小虎哥在体育项目马上虐别人，没想到在羽毛球上碰到硬茬了。
不过好汉不吃眼前亏，“重新分伙！”
这次王小虎带小北打马可刘丰瑞。
乔芝芝和车琳单挑。
说是单挑，这边四人时不时看向隔壁场地，只见二人打得有来有回，一副旗鼓相当的样子。
王小虎见状心说乔芝芝就是故意的，专门针对他。
不过有一说一，乔芝芝的步伐和击球姿态是真好看。
模仿着乔芝芝的步伐，没一会的功夫小虎哥就带着小北压制住了小刘和马可。
“杀！”
最后小北胡乱一击，球也“崩”的一声高高的越过了刘丰瑞和马可，然后飞出了场地。
“yeah！”
尽管球出界了，但这是小北今天第一次在己方后场打到对方底线。
“羽毛球太好玩了！”
从来不爱运动的小北同学第一次感受到了运动的魅力。
望着小北开心的模样，大家都笑了起来。
刘丰瑞：“以后咱们定期约球吧。”
小北：“好诶好诶！好不好琳琳！”
小车：“好啊！芝芝得多教教我们。”
马可：“+1”
乔芝芝：“没有啦，我只是比大家多打过一些。”
王小虎：“呵呵，你等着。”
乔芝芝：“来一局？”
王小虎：“呵呵，我现在有点累。”
刘丰瑞：“怂了，有人怂了。”
王小虎：“咱俩来？！”
刘丰瑞：“我认怂！怎么的？”
哈哈哈哈——
一场愉快的羽毛球结束后，六个孩子将汗晾干，接着一起去往了今日的下一个目标。
天湖商街开了一家炸鸡店，过年期间三折优惠，地方是阿刘发现的。
“老刘，你过年是不是又胖了点？”
“...你走开！”
-
傍晚六点，李安独自一人离开庄子回往市区。
距离聚会的七点还剩一个小时，陈璇却忽然说她不去了，说要陪老爷爷和老奶奶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