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莎教授回去了？”
冲着文璃招呼一声，付前走进去一屁股坐到位子上。
这会儿颅内战争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虽然身体的毁伤是实打实的，但穿在外面的衣服跟刚才周围的环境一样，也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以至于并不急着去换。
而虽然文璃的眼神有些古怪，但明显也没有深究这一块儿。
“嗯，莉莎教授跟我确认了一下今天在灵灰那边的情况，后来就回去休息了。”
虽然理论上位阶甚至已经压过一头，但文璃依然非常有求学者的姿态，对于刚才得到的关怀十分承情。
“所以情况怎么样？”
莉莎都如此为人师表，付教授又怎甘人后，当即也关怀了一下。
“看上去都还不错，至少我没有发现异常，包括那位头部受伤的导师，经过治疗后恢复得也很好。”
文璃却是并没有急着介绍自身的情况，而是描述了一下付前今天离开后灵灰院那边的进展，听上去一片大好。
“确认我想要回这边休息后，维隆教授还希望我代整个灵灰院再次表示感谢，所谓的损失赔偿也请天启这边不用再理会。”
不仅如此，接下来的道谢也是一本正经，文璃一脸认真地转达完后，不忘额外补充一句。
“因为考虑到还是在筹备阶段，所以我没有提到保藏室的事情。”
……
嗯，很有保密意识。
听得出来文大小姐还是很有原则的，对于天启院长的奇观计划，认为自身具有保密义务，避免破坏到时候的惊喜。
而从她的描述看，灵灰那边的隐患也算是彻底解除，进入休养生息阶段。
“一码归一码，承诺的事情怎么可以随意更改。”
付前神态很是欣慰，但依旧帮院长卡司坚持着他的计划。
“至于我这边，主要是维隆教授帮忙确认了一下状态，剩下的时间里，就是跟着旁观救治伤者，以及确认导师们的情况了。”
当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试图劝说什么，甚至从嘴角笑容能看出来，文璃对于灵灰那边看到补偿条件时，具体会有什么反应都有些期待。
而此时她也是终于聊到了自己的情况，不出意外的灵灰那边今天还分不出多少精力来指导，虽然待遇依旧不错的样子。
灵灰那帮老古板各种规矩可是多得很，文璃位阶虽高但到底属于客座学员性质，能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旁观，单从这一点上就能感受到灵灰想要传达出的诚意。
当然了，依旧扭扭捏捏。
“从这里面呢？察觉到了什么吗？”
付前当然不会是那种风格，微微点头间，已经是把一只金属圆筒立在了桌上。
……
流霜同学当然是去休息了，而莉莎教授也已经离开。
文璃在这边是有房间的，她就算是想发呆也没必要独自坐这里，很明显是在等自己回来。
巧的是对于某样东西，自己也一直想听听她的看法的。
卡劳朵拉教授受诅咒折磨，最终化为了不定型的血肉。
这个故事之前就听过，但考虑到中间并没有明确的死亡这一步，卡劳朵拉的个人意志在这种情况下，经历了什么样的演变，实在是容易让人好奇。
“很特别……”
事实证明真的没有辜负这份好奇，文璃的目光几乎是瞬间被金属筒吸引，同时口中喃喃自语。
“怎么特别？”
付前神色不变，询问间直接啪的一声把圆筒打开。
明明是深沉的黑红，却偏偏带着一种刺目感，让人不好去分辨上面的纹理。
另外莉莎教授果然严格办事，说是正常剂量就分毫不多。
圆筒里面的卡劳朵拉血肉，俨然是察觉到了容器的开启的。
不过整体看上去有些懒洋洋的，并没有急着往外挣扎。
“我察觉到了情绪，但情绪似乎又非常死板，就像一段不停循环的旋律。”
而凝视着这一幕，文璃似乎早就想过如何描述观感，没有卡顿地缓缓说道。
甚至她这个用词——
“万华镜？”
付前眨了眨眼。
“形式确实有些像……不过更冰冷刻板。”
果然文璃点了点头。
……
不过当时灵光一闪的建议，居然和这么不得了的东西不谋而合了吗。
文璃描述的情况，无疑有些匪夷所思。
有情绪激荡于那一团神性血肉里？即使是分割出来的小块儿也是一样？
前面提到过卡劳朵拉的状态理论上有些暧昧，生死的界限并不清晰。
结果听这么一说的话——好像更不清晰了。
情绪怎么想对应的也应该是活着的意志，结果表现形式却偏偏又死板到非人。
一段旋律？
一段固定的，跟万华镜一样的情绪，起伏于一团血肉内？
很难想象把卡劳朵拉这个名字带入到里面，这算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角色专属bgm？人虽然死了，但反复播放以作缅怀？
“能哼给我听一下？”
感慨着世事之奇诡，完全没耽搁付前继续下达指示。
既然提到类似万华镜，那么就算本质上跟曲调音符差别很大，有这么长时间操作经验的文大小姐，转译过来应该也不是问题。
“好。”
文璃答应得非常干脆，想来前面已经做过类似的尝试，只不过前面考虑到莉莎教授在场，不确定具体细节的情况下，还是选择了保留。
此刻直面淋漓的血肉，对她来说想把那段旋律分享出来明显更容易了。
“我开始了……”
果然仅仅沉思了几分钟，文璃似乎就已经有了把握。
而随着摆出一个似曾相识的姿势，曾经唱小曲帮自己缓解不适的一幕，于眼前这个不一样的所在再次上演。
至于她哼出来的旋律——
“怎么了？要不要再来一次？我会试着更准确一些。”
相当简短，眨眼间就一曲终了，而文璃望着没有吭声的付教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好啊，再来一次。”
付前微微颔首，心中想起的却是一位故人。
好像称呼是圣贤？
没错，这段旋律自己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