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荆从地下酒窖里取了一瓶葡萄酒。
“叔叔也不是真不让你喝酒，只是担心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独自在外喝酒容易遇到危险。”
苏烟抿了一口红酒。
酒味比今日喝的果酒浓上不少，果香味也不输那杯果酒，醇厚浓密，入口香甜，酸味中和了酒精的辛辣，久久地流转于唇齿之间。
苏烟很喜欢喝酒，依稀记得喝过最合胃口的酒，是由颜珏调制的。
他是天生的调酒师，在那个世界，颜珏教过自己很多回调酒，但明明操作步骤一模一样，所调出来的酒，味道总是差上那么一点。
每每喝酒时，苏烟总会怀念起那种能与灵魂产生共鸣的酒味。
“烟烟在想谁？”
封荆站在她的身后，手撑在吧台上，她的后背抵着他宽厚温暖的胸膛，以一种圈养的姿势，被他全然笼罩在怀里。
苏烟一时晃神，差点脱口而出那个名字，幸好她反应快，话到嘴边转折成一个‘你’字。
封荆从她手里接过酒杯，浅色的唇瓣贴上杯璧上的口红印。
他眉眼含着淡然的笑意，樱红的红酒让画面变得更为旖旎。
苏烟从他周身飘散的寒气得出，他显然识破了自己的‘谎言’。
说是谎言，也不全是。
湿润凉薄又柔软的唇瓣，忽地落在她的后颈上。
苏烟浑身一颤。
封荆抓着她的手，如循循诱导般：“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红葡萄酒的香气和白松香融合交织，分不清彼此。
封荆餍足地发出一声叹息，他如此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脑海中总有一股力量在阻拦他，可一旦触碰到苏烟，这股力量便渐渐转向虚无。
不该这么做。
但他偏偏这么做了。
许久之后，封荆的目光沉在那块由自己亲手留下的水红色吻痕上，粗粝的指腹擦过，绯色更深，勾勒出暧昧迷离的色彩。
他轻声说：“在我面前，不要想别人，否则下一次，我可就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了。”
喝过酒的苏烟乖极了，湿漉漉的双眸像小鹿般，在封荆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夜色渐深。
苏烟起初说要看会电视，封荆陪着她，没过一会，身侧便传来了女人熟睡时浅浅的呼吸声。
封荆温柔地将她从沙发上抱起。
之前苏烟说要来家里住的时候，他就已经让家政服务给他打扫出了一间客房。
床头亮着一盏橘黄色的小灯。
小灯能照耀到的空间很少，苏烟恬淡宁静的面容在灯光的映衬下更加柔和。
封荆俯下身。
轻轻的，虔诚的，吻在了苏烟的脸颊上。
“晚安...我的宝贝...”
封荆的声音很小，像是生怕吵醒她，更多的，是生怕勾起自己灵魂深处的罪恶感。
封荆只敢这般在只有他知道的地方，偷偷的，肆意而尽情的宣泄他对苏烟的爱意。
他起身准备离开，手却突然被人拉住。
封荆还没回过神来，他的身子便被人拉着往床上一倒，天旋地转之间，苏烟一个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苏烟眼里闪过促狭的笑意：“偷偷做坏事，被我逮到了哦~？”
封荆慌了神。
被发现了。
他隐秘而为世人所不耻的爱意，被苏烟发现了。
“烟烟，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不敢面对苏烟，无法想象她会怎么想他，是厌恶，是恶心，亦或者是其他负面的情感？
她会觉得这样的自己是变.态吗？会从此远离他疏远他，再也不像从前那般亲近他吗？
封荆甚至不敢看苏烟的表情。
“封荆。”苏烟附在他的耳边，一如之前他惩罚她的那般，舌尖划过他的耳垂，坚硬的贝齿抵在一块最柔软的嫩肉上，“你在害怕吗？”
苏烟之前一直在想，封荆为何要躲着自己。
对于封荆喜欢自己这一点，苏烟从不怀疑。
可他的心里像是顾忌着什么，因为每每两人的关系开始有一点进展时，她都会清晰地意识到封荆的闪躲和逃避。
她主动地与封荆十指相扣。
嗓音温暖如和煦的春风，一点点地引领着封荆说出内心的想法：“可以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吗？”
封荆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力道之大昭示着他害怕失去她的内心。
“对不起。”
封荆抬头紧紧地盯着光线昏沉的天花板，恩师的脸若隐若现，眼里满是对他的失望和责备。
“烟烟，我对不起你的父母。
是他们救了我，是他们造就了如今的封荆。明明，明明我是想偿还这份恩情，我想替他们照顾你一辈子，可是我却监守自盗，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暗弱的光芒下，封荆的视线落到苏烟俏丽动人的脸蛋上。
苏烟的眉眼和她的父亲很像，以至于那天在葬礼上，封荆一眼就认出了她。
封荆时常想：他对苏烟的情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调的？
明明一开始他只将她当做晚辈看待，从没有一丝一毫逾矩的想法，看到她憎恶厌烦自己时，他的心里也没有过多的波澜，只是想着做好自己的事便好。
或许是那天，他接到苏烟的电话来到办公室，她耷拉着眉眼，沮丧地抄写承诺书，却在看到他时双眸发光的时候。
她好可爱，他想。
懵懵懂懂的爱意如种子在内心发芽，生根，长成如今这般苍天大树的模样。
封荆再也拔不掉这颗种子，也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要切断这份感情。
“别讨厌我，烟烟，我知道你不能接受我的感情，但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那样。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像今天这样的事永远不会再发生，我...我发誓...请你，别因此...”
不要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
苏烟堵住了他的唇。
在封荆的梦中曾经出现过多次的场景出现在了现实之中，他不由自主地扣住了苏烟的后脑勺，将她拉得更近，吻得更深。
水光潋滟。
起初主动的是苏烟，但封荆渐渐拿回了掌控权，他翻身将苏烟压在身下，掠夺走她唇间所有的酒香。
压抑，克制的一个多月的情感，在这一刻爆发，浓郁得充斥了整间屋子。
苏烟勾住了封荆的脖子。
“不要害怕，封荆，我爱你，如同你爱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