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韩炼听到这话语的时候，之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他条件反射打开了系统地图，发现自己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深红色的光点之后，只感觉浑身紧绷起来，翻手便将那道宫秘境禁器扣在手中。
只待一言不合，他便将其祭出，来个玉石俱焚。
他转身看去，发现自己身后出现了一个手持佛珠的长枚老者，一眼看去感觉眼熟，仔细回想，正是前几日跟随单姑娘来问询自己问题的老人。
“难不成，这老家伙是个大能级别的强者？
上一次用地图的时候没有注意，简直是看走了眼。”
韩炼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默默在心中道了声大意：最近这几日自己抽奖实力提升太快，微微有些飘了。
禁器在手，他心中也是多了些许底气，稍稍平缓了下心绪，道：“不知这般问，到底有何见教？”
来问讯韩炼的，不是旁人，正是冷寒蝉身边的护道人无定禅师。
他看着韩炼，握着禅珠的手微微一顿：那种感觉，此子身上，果然有能够威胁到我手段。
无定禅师心中闪过这般念头，神色没有什么变化，道：“老夫早在许久之前，便看见了韩先生，只是心中有些好奇，冒然打扰，勿怪勿怪。”
韩炼听了这话，脑海之中也是闪过了不知多少个念头，一时间有些拿不定对方的想法。
听了对方话语，韩炼心中的警惕并没有放下多少，稍加犹豫，还是开了口：“此处终归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换个地方？”
“固所愿也。”
...茶馆一楼靠窗的位置，两人对坐，都是微微沉默。
韩炼一心想知道对方来寻他的因由，不得已只能主动引出由头：“不知如何称呼？”
听了韩炼问话，无定禅师面色也是微微放松，道：“老夫已经好些年没有用过名字了，免贵姓‘洪’，姑且占韩先生些便宜，称呼我‘洪老’便好。”
韩炼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些许若有所思的神色，道：“洪老先生是问我，为何想要帮助那小丫头？”
“然也。”
“洪老先生想来方才也听到我唤那小丫头名字了，她没有姓名，怕背不起。
当初她出生之时不过只有九两重，险些便夭了，便用作了乳名‘九两’，好念记她那生她难产而殒命的娘亲。
这老小本来生意颇为清苦，温饱也勉强，正是我清早喜好来此吃上这么一顿，才勉强带来了些生气，让这铺子盘活了过来。
可这又能如何？
那小丫头大字不识，不过三五年，想来便做了不知哪一家的童养媳，碌碌一生，怕是也活的不自在。
我给她银钱让她识字，不过是有几分眼缘。
真若是说到底...不过是不想让她那般浑浑噩噩的活这一生。
此世走在这一遭，总归要有能为自己喜所喜，为自己悲所悲的权力。
如此，念头通达。”
无定禅师听了韩炼话语，自觉心头一时间微微震动，他想要去反驳，却不知去反驳什么。
沉默片刻之后，他又是叹息了一声：“这世间落羽九道，一道凡俗，皆有万万，韩先生这般行径，不过杯水车薪罢了。”
韩炼听了这话，没有回应，忽然间想到了什么，道：“之前洪老先生问我，到底有什么意义。
我若是说，没有什么意义，因为我无所求，洪老先生以为如何？”
没有意义，无所求？
“...”
听了这话，无定禅师第一时间是不信的。
因为在他看来，韩炼应当是某位他不知晓的大能转世。
但是他想要去反驳，却是一时间没有理由。
不得已，他只能是打开以天窗，直接问询道：“韩先生，昨夜老夫真真看到了诡影宗那见不得光的家伙。
阁下如今少说也是第四境的天象大修士，却在此地说书...”
“...”
韩炼听到这话语，心中微微凛然。
但是下一瞬，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洪老先生...我倒是知晓一人，其唤作‘洪定雪’，就是不知...”
“不错，洪定雪，正是我当年本名。
不过早在两百年前，洪定雪便应该死了。
如今世间并没有什么洪定雪，只有寒山宫无定禅师罢了。”
无定禅师听到韩炼说出自己的名字，心中一惊，便直接承认了。
而在他的心中，也是有了些论断：他身前这人，不是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真灵转世，便是当真有几分断言的本事。
毕竟知晓他本来名讳的人，林林总总也就那些，他数得过来。
在确定了对方身份之后，韩炼在心中说了声果然。
他脑海中闪过些许念头，连忙拱手，道：“原来是以紫府斩涅盘大尊的无定禅师，见过前辈。”
此时他的来意，韩炼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尚未等对方开口，继续说道：“想来前辈来此的本意，是想要试探在下，然后再问询在下，有关那日言说冷寒蝉之事吗？”
无定禅师听到韩炼这话，不由得双目微凝，身上气息开始酝酿：他倒是想要知晓韩炼如何回他。
见着对方不应，韩炼心中自然有了计较，似是自语，又似是在跟他讲话：“我之所以这样说，不过也是为了‘念头通达’罢了。
什么是情劫，想比无定禅师更应该明白。
只要能够念头通达，所有一切都自然不是问题。
可要是，无论如何，也念头不通呢？”
话语至此，无定禅师的脸色已然微变。
韩炼也不管他，继续说道：“若是念头不通达，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劫渡的也没什意思，境界自然无法精进，穷极一生，也只能受困于此。
哪怕是灵机转世，觉醒宿慧之后，也难有什么变数。
这些，禅师真的不知道？
佛发现魔有成佛之相，曾对魔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魔听了这话，却对佛说，‘斩了胸中恶，我自是佛’。
是以成佛未必是真佛，成魔未必不是佛。
她若是能够想得通，自然能够走脱情劫，海阔凭鱼跃，纵使是碎虚之境，也有一线之机。
变数在她不在我，禅师问我，却是大谬。”
他这话说完，也不看这位无定禅师，饮尽了杯中茶，转身走开了。
如他猜想的那般，这位第七境巅峰的紫府大能，并没有阻拦他。
对方坐在那里，某种有某种光亮闪过，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因为此时的他，已经进入了某种难以言语的状态。
无他，落羽修行界，有魔，无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