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的白头发变黑后，黎清末本以为她会继续走，但没想到的是，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黑衣，竟然伸手荡出一道黑雾将那黑衣变成了一条青色长裙来。
青衣仗剑？
没来由的，黎清末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这几个字，顿时那一直握着的双手微微抖了一下。
而那谢离，在看到自己身上的黑袍已经变成了一袭青衣后，终于低头浅浅一笑，随即很快消失在了那黑暗里。
黎清末的脸色已经大变，但是看到那一道青影快速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她还是竭尽全力忍住了心底那一股剧烈的心跳，抬步便朝那背影跟了过去。
渐渐的，光线越来越亮，而那空气里，一股混杂了泥土味道的腥味也远远的传了过来。没多久，前面路峰一转，顷刻间，一个巨大的石球便出现在了黎清末的面前。
其实那也不算是石球，因为虽然它的外形像极了花岗岩壁，但是在它的表面，却又一层淡淡的月流光华不断划过，而此时，那对着自己的前方，一扇恍若玻璃般的扇形入口，正朝着她散发出一道淡淡的白光来。
竭力屏住了自己的呼吸，终于，黎清末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一步一步朝那入口处走了过去。
“只要你答应带我回九黎，我现在就可以放你出去。”
说话的，正是谢离，此时，她正以从未有过的卑微姿态恭恭敬敬的跪在那里，而目光，更是小心翼翼的看向了那个背对着她安静的站在那石球洞眼前的雪衣男子。
那是怎样的一副画面？
就好似无边无际的黑沉里，突然露出的皓月？又或者是那一片充满了污浊血红的水流里，突然绽放出来的一朵幽莲？
依旧是秀满了金色凤凰的雪色衣袍，如那日初见的纤尘不染，若不是那两条从他双肩里穿堂而过的手腕粗锁仙索，将那袖口上的金色滚边染上了一大片妖艳的赤红，她几乎以为那就是两人的第一次相见。
“你知道我生平最后悔的事是什么么？”许久，一个不带一丝温度的冰凉之声终于响起。
“什么？”
话音落下，不单是跪在那里的谢离，就连隐身在那入口处的黎清末都控制不住呼吸一滞！什么时候？那永远都是柔如春风般的声音，居然变成了这样子？
“就是遇见你！谢离！”
锁链细响，如玉雕般的雪衣男子终于缓缓转身。
仙姿玉容清雅淡漠，纵然是到了这会，这人的容貌依旧惊为天人，只是那双眼睛，那样冰凉如水一样的眼睛，它没了往日如星辉般的璀璨光华，也没了那如水光般的迷离潋滟。
有的，只是一种木然，就好似那日在紫霞峰黎清末手里握着的玉雕，那样从骨子里就透露出来的冰冷和清冷，已经他隔绝在尘世之外，再也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
谢离的脸色已经苍白到了极点，但是低下头的那一刻，她依旧还是紧闭了双眸低低道：“殿下，我知道你恨我，但是……”
“你错了，我从来没恨过你，我恨的只是我自己。”
没错，他只恨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倔强？为什么就偏偏相信了自己的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