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无烨被她那有点视死如归的眼神弄得一愣，随即哑声低笑，胸膛震动的频率让慕卿月面红耳赤，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本来应该为他先前白日在国宴上的行为生气的，结果怎么就变成了自己在安慰他了呢？！
戳了戳少女气鼓鼓的脸蛋，东陵无烨从回到上京以后就变得沉重的心情也飞了起来，好像只要这样拥着少女娇小的身躯就能够得到心理上的安慰，东陵无烨摸了摸下巴，而后在慕卿月微张的唇瓣上点了一口道：“卿卿别再生气了，现在的顾家……还动不得。”
“谁打顾家的注意了。”慕卿月翻翻白眼，东陵无烨这纯粹是在瞎担心，她在上京现在还站不稳脚跟，怎么会贸然跟某个大家族结怨呢。
“我的意思是说，今天你对五公主做的也有些过了。”慕卿月的话音还未落，东陵无烨已经接着说道：“上京本来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你是汝老的徒弟，也不清楚你身上有医术在身，现在恐怕是别人想不知道都难了。”
“知道又有什么不好么？”慕卿月拧眉，随即马上反应过来，不由惊道：“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对唐淑妃娘娘下毒？”
东陵无烨抿唇，却摇摇头道：“我虽然查过此事，却并不是很清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毕竟是这么久远的事情了，更何况那时候正是当今圣上登基前后，事情杂乱而没有记录，现在查起来就分外难了。”
“这么说你果然是知道五公主身上是中毒这件事情了。”慕卿月叹了口气，看了半晌自己的双手：“我本以为五公主只是跟鹿小姐一样，是天生体弱，没想到竟然是中毒，当时觉得很有必要告诉唐淑妃娘娘所以才说出来的，毕竟从脉象上看，五公主若是不及时救治恐怕就没有多少时日了。”
这句话倒是没说错，虽然并不是从脉象上看出来的，慕卿月前世便对东陵玉袖和东凌旭的先后去世记忆深刻，因此她今生看到东陵玉袖的时候就是心头一紧，再加上顾明朗跟东陵无烨关系看起来很好，她这才会多事起来，结果一查果然是大出所料。
恐怕就连宫中御医也被这毒欺骗了很久，若不是慕卿月这时说出来，到死他们也不会知道东陵玉袖和东凌旭竟然是中毒毒发身亡的。
那下毒之人当真是好耐心，而且也有这个时间等着这两人死掉，下毒之人的目标显然是在唐淑妃身上，或者说是唐家。
想到这里，慕卿月不由瞪大了眼睛问道：“当年唐家一门忠烈，圣上封赏靖安侯的时候，是谁力主支持唐家的？”
“是瑶贵妃和白家。”东陵无烨毫不犹豫地道：“这件事落幕后唐家就跟白家绑到了一起，就连唐家的那几个小子也都跟在东陵霄身后转悠，谁争得东陵霄的青眼谁就有机会继承唐家和靖安侯的名讳。”
“所以有了唐昱锋？”慕卿月挑眉，声音带着十分嘲讽。
“是，唐昱锋算是唐家目前最出息的男丁，虽然并非是正房所出，但是好在血脉并不偏远，还算是有着主家一丁点关系。”东陵无烨耸耸肩，显然也是不将唐昱锋这等人物放在心上：“你问这个不会是认为，那个下毒的人是白家指派的吧？”
“我当然是这么认为的，你想唐家现在是绑在白家上的，但是毕竟唐家的历史要比白家远得多了，白家在上京顶多算是个新贵，那阵子是唐家动荡才给了白家这样的机会掌控住，但是等到唐家缓过神来还怎么会再被白家控制在自己手底下呢。”慕卿月说的理所当然，好像她完全能够理解白家为什么会这么做一样：“更何况，唐淑妃还生下了一个儿子，等到这个儿子长大了以后肯定会给东陵霄造成威胁，到时候唐家究竟是支持东陵霄还是支持唐家的儿子已经是很明显的事情了吧。”
“所以白家就先下手为强，不管是唐淑妃生下了女儿还是儿子都一并下毒，然后赶上唐家蒙受大难的时候又跳出来给唐家求情，然后争得唐家的信任和依赖？”东陵无烨目光凝重，想到这种可能性有些不敢置信。
慕卿月点点头，再度压低声调道：“想要在十几年前开始布局，又能接近那时候的唐淑妃的人只有瑶贵妃，当时她入宫就住在唐淑妃宫里，而且是深受唐淑妃照拂的。”
东陵无烨半晌没有说话，慕卿月握了握他冰凉的手指安抚道：“好在你并非在宫中，不必面对这种龌龊事情。”
东陵无烨迟疑地点头，像是还心有余悸：“本来回上京后想着查查东陵霄，结果他却并不在京中。”
“刚刚我那二妹妹还回家来抱怨说四殿下不怎么回府呢。”慕卿月失笑，唇边扯了扯道：“有消息说他是回了江南，难道那边还有什么值得他关心的么？”
“……军资。”东陵无烨听到慕卿月这话，顿时灵光一现，浑身都抖了一下，慕卿月清晰地感觉到他那陡然紧张起来的气息，不由狐疑道：“是你上次提到的傅氏贪污的军资？”
“是，那批军资就在洛城附近。”东陵无烨肯定道：“但是目前还不能确定具体的方位。”
“那四殿下这么贸然前去，难道是已经能够确定那批军资的位置了？”慕卿月惊得瞪大了凤眸，也来不及顾忌东陵无烨还勾在她腰肢上的手臂，转身就要去拿桌子上的东西。
啊！东陵无烨的手臂没松，这才将要摔倒的少女一把揽在怀里，刚刚还忧心忡忡的男人忍不住笑出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想拿什么，我帮你拿。”
慕卿月脸上一红，指了指被压在账册下面的一小张薄纸道：“我临走的时候，曾让云想给我画了张东陵和南秦之间交界处十万大山的详细地图，虽然并不可能将每一座山脉都标注出来，但是人技能到达的地方她都帮我标注了。”
“哦？竟然有这样的地图？”东陵无烨惊讶地挑眉，松开慕卿月的腰肢过去将那张纸抽出来，仔细地查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