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跟着走,白梨一路低着头,时不时的偷眼看乔念惜一眼,感觉到她看过来又紧忙低垂了头,手里的绢帕都快绞出窟窿来了。
众人到了清风院停住脚步。
“白梨!”
林氏转身朝着一路吊在众人后面的白梨喊了一句:“你是三小姐身边的人,在前面给大家带路吧。”
“是,是!”
白梨停了一下,低着头匆匆走到了林氏跟前,临走时偷眼瞄了乔念惜一眼,很快又收回了目光,满脸的慌乱被头发遮住,没有人看出来。
众人跟着白梨往里走,进了院子,都知道林氏将清风院给了乔念惜,如今进来看着这装饰靓丽堂皇的模样,忍不住赞叹。
她们只看表面觉得林氏对乔念惜这个庶女照顾有加,却不知道这是乔念惜自己争来的,之前分的可是连丫鬟住
乔念惜丝毫不在意众人怎么看,跟着众人往里走,脸上依旧平静淡然,偶尔和夜玄凌交换眼神,心领神会的相视一笑,一切都那么正常,仿佛这是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前面有了白梨引路,玉阳道长手里测试邪祟的工具直接就顺着白梨的方向走向了乔念惜的房间。
众人知道这是往正屋走的方向,越是跟着走,心里越是惊慌,果然这邪祟就是跟着乔念惜的!
不,她不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她本身就是邪祟!
众人这样想着,看乔念惜的目光渐渐就变得阴沉起来,似乎玉阳道长只要开口说乔念惜是邪祟,他们就会立刻将她绑起来烧死!
相对于众人的凝重,乔念惜却是满脸轻松,看着众人进了她的闺房也不拦着,直接跟着进去。
白梨依旧战战兢兢的带着玉阳道长往藏着犀角香的桌子跟前走,快到的时候侧脸给玉阳道长使了个眼色。
玉阳道长得到白梨的示意,手上的方盘动了一下,似乎发现什么,径直朝着放着锦盒的桌边走了过去:“方盘显示,这阴晦之物就藏于这里!”
哗然!
众人瞬间瞪大了眼睛,一半好奇,一半惊讶,目光在那抽屉和乔念惜脸上流连,眼底多了几分惊恐。
这样的情况,若是别人恐怕早就吓白了脸,可乔念惜非但没有任何慌乱,反而一脸轻松走到玉阳道长跟前:“那就请道长帮我祛邪除秽吧!”
乔念惜挑了挑唇角,人家说她屋里有邪祟,就跟没她什么事儿似的,说话之间,目光朝着白梨看过去,见她脑袋头低成鸵鸟,唇角勾起一抹邪佞。
玉阳道长见乔念惜那无害的表情,自当她什么都不知道,稍稍松一口气的同时朝着林氏看过去,很快收回目光装模作样的摆了几个造型,伸手拉开了抽屉。
没有任何悬疑,抽屉里就是之前白梨放进去的锦盒。
抽屉里的锦盒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又掀起了一阵议论,同时眼睛都盯死了玉阳道长手里的锦盒。
“你竟然在家里私藏邪晦之物!”
还不等玉阳道长判定,乔宏远先炸了毛,瞪着眼睛,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下意识的就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全都扣在了乔念惜的身上!
乔念惜毫不畏惧的迎着乔宏远阴狠的目光,原本平静的双眸之间带出几分凌厉:“首先,这个东西我未曾见过!其次,是不是邪晦之物尚未可知,父亲怎的就这样确定?难不成您见过?”
“你!”
乔宏远被乔念惜呛得说不出话来,盛怒之下就扬起了手,可想到夜玄凌还在这里,这手哆哆嗦嗦终究还是没有落下来。
夜玄凌也不说话,一双深邃的眸子微微眯着站在边上看热闹,瞧着这丫头把乔宏远气得吹胡子瞪眼,唇畔浮出了一抹笑。
果然是有趣得紧!
就在乔念惜和乔宏远针尖对麦芒的时候,玉阳道长伸手打开了盒子,同时脸上一凛,瞪大了眼睛!
“这!”
玉阳道长惊呼一声,难以置信的看着那空空的盒子,下意识地转脸又看向林氏!
跟着玉阳道长的目光往锦盒里一瞧,林氏也瞪大了眼睛,身子一晃,险些没站稳,怎,怎么会这样!
林氏这个反应,让玉阳道长的心凉了半截,有种进了人家圈套的感觉。
事情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林氏这才知道,从一开始她就被乔念惜牵着鼻子走,胸腔一口闷气上不来下不去,堵得她够呛。
玉阳道长也没了主意,可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迎着头皮自圆其说。
“这锦盒之中残留着阴晦之物的气息,想必那东西应该是存在这其中的。”
说话之间,玉阳道长将那锦盒递到了乔宏远跟前。
乔宏远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在某种程度上,他甚至希望这盒子里真的存了什么东西,这样,将乔念惜送出去也有了理由,然而,这些事情落到乔念惜身上,全都与他们的意愿相悖,他们根本就支配不了这个孩子的命运。
心里想着,乔宏远脸拉得越来越长,抬眼看到老夫人瞪过来的眼睛,心里一颤,证明一般,将那锦盒递到了老夫人跟前:“锦盒之中的确存在一股奇特的味道,果然如玉阳道长所说,还是要细细盘查清除那阴秽之物!”
说起来这场法事也是乔宏远在老夫人跟前扯了谎,说得是祈福安宅,如今却找起了邪祟,不给老夫人一个说法,这事儿恐怕不好过去。
乔念惜撇撇嘴不以为意的勾起一丝冷笑,在众人没有注意到的瞬间,将狗哨放在了唇边。
老夫人将信将疑,正准备接过来,却听到外面猛然传来一声狗叫,吓得手一哆嗦,锦盒就落在了地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白着一张脸看向乔念惜,唇角直哆嗦。
镇国侯府只有兔子一条狗,加上那轰雷一般的声音,除了兔子再也不会有别的狗。
“祖母别怕!”
乔念惜顺着老夫人的手走了过去,面上神情柔和,安慰:“兔子在寒光寺长大,感官自然灵敏一些,它定是闻到了什么,或者感觉到了什么。”
说话之间,乔念惜不管其他人,径直朝着屋外走去。
在场大多数人都见过兔子侦破高妈妈残害老夫人的猫的事情,如今听乔念惜这样说,自然是跟着她出去看热闹,一时间屋子就空了。
从看到锦盒里空空如也的时候,林氏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妙,待众人都出去,抬眼朝着白梨就剐了过去。
“我,我真的做了!”
白梨吓得够呛,声音里都带着哭腔,说话之间双腿一弯就要给林氏跪下来,可膝盖还没有碰到地面就被乔初颖生冷的一把拽起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跪?让人看见我娘就脱不开干系了!”
乔初颖冷着一张脸,横着眼睛教训,哪里还有往日那温婉的样子?
白梨吓得不敢再动,只站在边上不停地绞手绢,泪水在眼眶里转悠,就是不敢落下来。
乔初颖没好气的朝着白梨瞪一眼,知道现在不是问责的时候,转过脸朝着玉阳道长嘱咐:“等会儿不管出了什么事情,还请道长见机行事,这事儿一定不能跟我娘沾上关系!”
说话之间,乔初颖给玉阳道长递了一个眼色。
“是,夫人,大小姐放心!”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业界的规矩,玉阳道长自然是清楚明白的。
“好了,大家不要在这里站着,我们出去吧,免得让人察觉!”
一边说着,乔初颖看向林氏,没好气的叹一口气,也不多说,扶了林氏往外走。
到了院子外头,众人已经跟着乔念惜去了偏院,白梨出来的瞬间,心里个咯噔一下,来不及多想,紧忙跟了过去。
那不是她和白珂的院子吗!
兔子一边闻一边走,转眼间就进了白梨白珂的偏院,越是往里走,那野兽夜般呜咽的声音越大,到了白梨的房间门口停住了脚步。
“汪汪汪!”
突然,兔子对着白梨的门狂叫起来,那一声声浑厚的叫声,震得人心里发颤,更是将白梨吓得软了腿!
乔念惜站稳,转过脸看向玉阳道长,勾起唇角:“看来,我的兔子要比道长的方盘更敏锐一些!”
一句话说得玉阳道长红了脸,拿着拂尘的手越攥越紧,险些抠进去。
在这个行业里坑蒙拐骗三十多年,从来没有遇到过乔念惜这种难对付的主儿。
明明是个小姑娘,可那双透亮清澈的眼睛似乎能将人心看穿一般,而且,在她面前,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别人能掌控的,这种感觉让人心里恐慌。
“真的找到东西你再得意吧!”
玉阳道长吃了瘪,乔宏远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虽说到了这个时候,乔宏远也发现了不对劲,可毕竟说起来这个事情也是他撺掇的,这一巴掌打得可不只是玉阳道长的脸。
对于这个爹,乔念惜从一开始就没存什么希望,看他拧着个眉头,除了不以为然的冷笑,似乎再也没有其他的表情能体现她现在的心情了。
一个无所谓的眼神丢给乔宏远,乔念惜一句话不说伸手打开门,牵着兔子进了屋。
白梨吓得浑身冒冷汗,不知道为什么兔子会找到她的房间来,想着刚才锦盒里消失的犀角香,又是凭空一个哆嗦,白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