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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一节 余波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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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兵败!

沁水兵败!

西梁军已打通绛郡和长平的通道,大军风雨齐会河东。/首/发

上党告急,河东告急,柏壁告急!

李靖攻下壶口,急取龙门关,已包抄柏壁后路。李唐在河东的大军不但未能重演当年柏壁鏖战、大破刘武周的战绩,反倒成了关中的桎梏。

时不同,结果当也有所不同。

当年刘武周四面为敌,眼山水轮流转,轮到李渊四面楚歌。

李渊眼下的力已捉襟见肘,如今关中的兵力,除了西京卫护外,很多都已外派。李轨、梁师都未平,虽一直没有企图袭取关中,但李渊不能不妨,梁师都一路西退,但还对关中威胁不小。蓝关也集结了近十万的兵力,以防西梁军破蓝关直接打到西京城下。潼关倚仗天险,暂时无忧,河东本已聚集了三十万兵力,哪里想到李世民先败折损兵力后,河东转瞬又被李靖大军包抄了后路。

本来河东有如关中的门户,李渊只想在门口拒敌,哪里想到李靖不走常规,竟然跳窗户进来攻打。

怎么守,怎么抗?李渊几之间,苍老了许多。

唯一可能让李渊觉得意料之中地是。玄霸死了。李玄霸终于死了!这根心口之刺终于拔出了!李渊才接到这个消息。是裴寂命人快马加急送过来地消息。

李玄并没有死在裴寂地布局反倒落入西梁军地围攻之中。力尽而死。

在李渊眼中。谁杀地李玄霸。李玄霸怎么死地无关重要重要地是。李玄霸死了。李玄霸早该死。李渊恨恨想到。若非李玄霸。关中或许还不能到如今这窘迫地地步。

但李玄霸地死。并没有给李渊带来太多地振奋反还有种难言地焦虑。李玄霸死了。沁水被西梁军攻打之时。唐军人心惶惶明所以。裴寂不敢去绛郡。只能带兵北撤到上党。和李神通兵合一处抗西梁军。李渊知道裴寂不会领军。出手就是败招。沁水一失。上党和绛郡地联系也就截断。眼下上党西有群山。东有太行北均是西梁军。已是孤棋一块有粮草。唐军又多地是坐吃山空。自陷死地。但让李渊最心烦地还不是上党地窘境而是延安郡地西梁军!

李靖所率地西梁军。不但虎视柏壁。还和一把锋利地尖刀一样。随时要刺到西京。

虽然北面地延安和西京还有数百里地距离。但相对秦岭黄河天险而言。可说是四处漏风。

李渊处于两难的境地。

他如果将西京剩余的兵力拉出去对抗李靖在延安的大军,那可能被李靖兜个***,再从北方其他的路径来取关中,可他若是不主动出击,河东若是全军覆没,渡口险要又被李靖击破,那西梁军就可以轻易的渡过黄河,一直攻到西京的城下。

如此一来,西梁军夺取关中的路线和李渊当年攻打关中的路线大同小异,差别就是,当年李渊北上不走龙门走壶口进攻关中,而李靖却是兜了个更大的***再攻壶口。而壶口龙门一下,就可供对岸的兵将顺利过河,威胁不言而喻。

李渊伸手搔头,才发现又落了不少头发。这时候宫人进殿禀告道:“启禀圣上,太子和秦王已在归途,应在明日都能到京城。”李渊愁眉不展,示意道:“他们若回转,马上召集他们来见朕。”宫人听令退下,李渊暗想,李玄霸死了,眼下再无内忧,虽有外患,但和建成、世民好好商议,说不定会有破解西梁军进攻的法子。李渊当然还不想放弃,心力憔悴下,沉沉入梦,只是睡梦中,还是眉头紧锁。

李渊在急寻对策的时候,李建成和李世民正在快马奔回关中的途中。

二人一样的忧心忡忡,愁眉不展。局面对他们来说,已恶化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们真的很难再想出抗衡的法子。

随同二人回转京城的有温大雅、长孙恒安、段志玄和一帮护卫。

他们这时候,还不知道李玄霸的死讯。

杀死李玄霸是极为隐秘的命令,除裴寂以及温氏兄弟知道内情外,一直秘而不宣。沁水方面的唐军虽知卫王已死,但尽数撤到上党,所以眼下的关中,只有李渊一人知道这个消息。

李世民在李玄霸的几个亲卫的保护下,翻山越岭的终于回转到了翼城,欣喜的发现段志玄竟然还活着。段志玄乱战中存活的本领也是非同一般,见到李世民也是喜极而泣。

众人一商议,知道翼城眼下只剩下三万兵力,若被西梁军重重围困,只怕再难逃出生天,既然如此,不如趁西梁军未成合围之势,奋力一战,暂时和柏壁的兵力汇合。众人心意已决,当机立断,弃翼城带兵士向西突围,李建成知道这个消息后,马上派兵接应,两军一冲,汇合在一起,然后退守柏壁。

李建成见到李世民后,又是伤感又是欣喜,欣喜的是弟弟无恙,伤感的却是局势的恶化。和李世民一说李靖之事,李世民也不由大皱眉头,心道才出了困境,又入牢笼,如果让李靖扼守住龙门渡口,顺河而下的驻兵,那柏壁已和翼城没有什么分别。但他此刻着急回转,一来只想质李元吉,二来也想给李玄霸求得解药,还想和李渊堂堂正正的摆明一切,让他给自己个交代,李世民不想再这么不明不白下去。李建成也觉得形势不好,急于和父亲商讨抵挡策略,当下和李世民一拍即合,带人回转京城。

不过李建成毕竟沉稳,当然不会放弃柏壁,让屈突通带兵继续坚守柏壁又让刘弘基、唐俭二人分兵前往龙门关,协助那里的兵士守住关口,不能让李靖抢占渡口,断了柏壁军的退路。

众人商议已定李氏兄弟这才带亲信过黄河,取道西京。

一路上,众人见军民惶惶,都如四面楚歌之状,心中均涌起不详之意,沉默无言。

这一天终于过渭水骊山,前望霸桥的时候,李世民突然问道:“大哥吉始终说我不是父皇亲生,你怎么来看呢?”李

到李建成后,并没有将自己遇到李玄霸的事情说及,人一路追杀荒山转了几日这才回转,至于和李玄霸所言,当然也是秘而不宣。可正因为如此,所以对李元吉派尹阿鼠暗算他一事,也没有对李建成提及。

李建成听李世民发问,哑然失笑道:“世民总不会以为这是真事吧?”

李世民从李建成脸上看不到半分异常,心情复杂道:“想众口金,我虽不信总是听这个传言,难免也有惑。”

李建成感慨道:“世民作为元吉的兄长,这件事做的很好,为兄见你知隐忍退让,大感快慰。不过……这个也实在委屈你了,我多次劝说元吉,可他就是不听,唉!”

“难道让我就这么一直忍下去?”李世民问道。

李建成犹豫片,“当然不是。其实我和父皇多次说他,甚至也责罚过他,但他终究积习难改,可无论如何,他也是我们的亲生兄弟,对不对?”

“关键是他可曾把我当做兄弟。

”李世民望着悠白云,苍茫远山,淡漠的回了句。

李建成见李世民不满,并没有太在心上,微笑道:“世民,我们一直都是亲生兄弟,无论谁都不能更改。我知道你一直委屈,若有过错,算在我头上,向我发火好不好?”见李世民不语,李建成苦口婆心道:“眼下大敌当前,我们应该兄弟齐心,切不可自乱阵脚。世民,我相信你能明白这个道理。”

“我明白,可父皇明白吗?”民反问道:“玄霸本有大才,却不派他领军锐意出征,只守着粮道,试问这样的处置,怎能让……玄霸心服呢?”

“让玄霸守沁水是屈将军的主意,我也同了,其实……”李建成左右为难,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措辞,良久才道:“你放心,这次回到西京,我一定要将此事说说。”

“若元再是辱我,大哥你会如何?”李世民突然问道。

李建成无奈道:“我会约束他,你和我在一起,他不会过火。”

李世民嘴唇动了两下,暗想道,若你不和我在一起呢?想起李玄霸中毒那一刻,李世民心头火起,他对李建成并不责怪,可对李元吉已深恶痛绝。

二人又是沉默起来,等过了霸桥后,西京很快就在眼前。二人带兵士进了西京,见城中百姓流言蜚语,此起彼伏,也是暗惊。因为这些留言并不局限什么太子之争,而是涉及到哪里又见了西梁军,一时间,好像除西京外,四处都是西梁兵士,还有传言说李靖早就打到永丰仓,就要来攻西京。

“这里面肯定有萧布衣的细作。”李建成听百姓议论,立即做出判断。李世民当然也明白这点,心中有事,不想多说什么。才入了城门,突然有一人径直冲出来,拦到了马前。马儿惊嘶,早有亲卫准备上前,李世民目光一凛,已望见是长孙无忌,吃了一惊,只因为长孙无忌脸上有着少有的慌张和不安。

“无忌,怎么了?”李世民忙问。

“世民,无垢失踪了。”长孙无忌急道,不顾众人在场。

李建成也是大吃一惊,“无垢怎么会失踪呢?”

李世民双眸喷火,几乎同时喝道:“无垢怎么会失踪?”

“好像和元吉有关。”长孙无忌急道。

李建成双眉一竖,“无忌,这事可不能乱说。”

长孙无忌也有些恼怒,顾不得李建成的身份,吼道:“我为什么要乱说,你给我个理由好不好?”

李建成见长孙无忌急了,也知道自己方才口气有问题,歉仄道:“我不是那个意思说……元吉虽是胡闹,但总不会如此过火……会不会……”本来想说会不会事出有因,或者是有隐情,李世民怒道:“他不会过火?那上次是怎么回事?李建成他是你兄弟?难道我不是?”

“当然都是,可无忌你总要说个明白。”

“还有什么要说明白的?今天清晨无垢上寺庙许愿,给圣上和将士祈福,回转的路上就消失不见,我们已找了很久,到如今已过半天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这么久,这里是京城,还有谁敢不长眼无垢下手?我们去找齐王,可根本也找不到他,李建成,你说让我说个明白问你,我还怎么说个明白呢?”

李建成已意识到事情的急迫,对亲卫喝道:“你们在京城四处去找元吉,一定要把他给我找来。记得……除了不要伤他外,任何方式都是我来担当!”见李世民双眸喷火,李建成道:“世民和你去齐王府等元吉。”

“你一个人等就好,我去四处找寻。”李世民当下拒绝。

李建成心道也好想元吉千万不要铸成大错,不然内忧外患一起爆发西京也就完蛋了。

李建成带手下快马直奔齐王府而去,心中祷告李元吉能在府上同时命令亲卫留意李世民的动静,只怕他做出不可收拾的事情来。李世民见李建成远走,心急如焚,问道:“无忌,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为何不去找无垢?”

长孙无忌道:“世民,我已竭尽全力,派能调遣的人手,全城去找了,无垢是我妹妹,你以为我不着急?可这次……”他未说完,有一亲卫郑仁泰快马奔到,手中拿着块玉佩道:“秦王,在城西北的安定坊乌柳巷发现了这块玉佩。有丫环说,这就是秦王妃所佩戴的玉佩。”

李世民接过一看,失色道:“这的确是无垢所佩,她怎么会去那里?”

长孙无忌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想起来了,乌柳巷的尽头有李元吉的一处府邸,他嫌齐王府离皇宫太近,所以在城内很多地方都有府邸。那里……”听长孙恒安咳嗽一声,长孙无忌下面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在李建成、李世民拼打江山的时候,李元吉一直都是在寻欢作乐,所以设了很多府邸供其享乐,如果长孙无垢落在那里,真的后果堪忧。

李世民握紧那玉佩,双眸中怒火燃烧,原来

佩本是仿造,当年杨广对李世民颇为不错,赏给了块玉佩,可刺杀李敏的时候失落,李玄霸为保李家平安,这才找裴茗翠帮手仿造一块,李世民和长孙无垢成亲后,又将这块玉送给了长孙无垢。

往事如潮,李世民不由又想起李玄霸,不知心中是何滋味。不再多说,催马向京城西北奔去。

无论东都还是西京,均是分内外两城,以坊为单位。李世民从龙门回转,进的是东方的通化门,本来可以径直穿内宫直到西北的众坊,可转念一想,内宫戒备森然,重重障碍,若是直走,只怕更耽误时间。圈马向南,然后折而向西狂奔,只想早一刻到了无垢的身旁。长孙无忌当然也明白李世民的想法,和长孙恒安、段志玄带着几名亲卫急急向安定坊奔去。

一路上百姓鸡飞狗跳,李世民也管不了许多,紧咬牙关,嘴角已溢出了鲜血。

等近了安定坊的时候,又有一兵士冲出来,叫道:“秦王,不好了。”

李世民见到那的惨状,心中怒火更燃。

那人叫做李孟尝,和郑仁一样,都是长孙无忌的手下。可初见的时候,长孙无忌和李世民都差点没有认出这人来。这人眉梢肿起好高,一只眼乌黑的有如泼墨染了,脸上除了汗水还有血水,手臂上铠甲绽开,有血迹斑斑。

长孙无忌喝,“有何不好?”同时使了个眼色,示意李孟尝长话短说,有选择的来说。李孟尝会意,点点头道:“秦王,我们知道秦王妃来到这里,第一时间去到齐王的同勉府去要人,齐王就在这里。”

李世民双眉一竖,说道:“边走边说。”迫切想要见李元吉一面,催马前行。李孟尝一路跑着道:“我们管齐王要人想到他蛮不讲理,说秦王妃不在他那里。他说我们以下犯上,然后命手下人出手。”

“他们出手,你们不会打去?”长孙无忌叱道:“有什么问题来担当!”

李世民感激的望了长孙无忌一眼,心还是无忌对他不错。

长孙安也想说什么,可见二人怒火渐旺,也不想做这个恶人。

李孟尝懦懦道:“我们当然能打得过他们,可齐王亲自出手,我们如何敢和他交手呢?”

李世民不再理会纵马冲入乌柳巷,见到几个人狼狈不堪的向这个方向跑来,长孙无忌见都是自己的手下由对李世民有些愧疚之意。

长巷的尽头,传来一阵哄笑,李元吉正在指手画脚的大叫。李世民见了,怒气上涌马过去,那些家丁见到秦王怒气冲冲的策马奔来,都是收敛了狂态。

无论如何,秦王在疆场纵横厮杀,都非他们所敢轻视。

李元吉正在大骂道:“真的是小人得志!你们这些孙子也敢欺负到本王的头上,我不去搞你们们竟然敢来管我要人。”正说的痛快,已见李世民的身影。李世民来的好快才现在巷头,就一阵风般的卷到了面前几人想要拦,见势不妙忙后退,还有一人躲闪不及,被马蹄子踢中,竟飞了出去。

李元吉从未见到这么凶悍的李世民,吓的脸色苍白,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可见马蹄子高高扬起,生死攸关,奋起气力就地一滚。‘咚’的一声响,一头撞在墙壁上,可说是满天星斗。

有仆人要来相救,长孙无忌、段志玄赶到,一挥手,仆人已飞了出去。

李元吉强忍剧痛站起,不等金星散去,就见寒光一道到了眼前,骇然道:“世民,你做什么?”

剑尖已到李元吉咽喉之处,霍然停住,李世民咬牙道:“无垢在哪里,交出来!”

“我怎么知道无垢在哪里?那是你老婆,你又没有让我看着!”李元吉大叫道。

李世民心中怒火更炙,一拳击在李元吉的小腹上。李元吉见李世民手中有剑,不敢闪躲,硬抗了一击,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见李世民动了真火,李元吉哀求道:“世民,有话好好说。”

“无垢在哪里?”李世民还是这句话。

“我真的不知道无垢在哪里。”李元吉这次倒是理直气壮。

李世民这时候如何会信,又是一拳打过去,李元吉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有些颠倒,差点喷出血来,叫道:“你打死我,我也不知道呀。”

李世民冷笑道:“好,那我就杀了你,看看你是否知道。”他长剑一展,已向李元吉刺出,李元吉大叫一声,闪身躲过,李世民持剑就追,又是一剑。李元吉一辈子享福,哪里有过这种窘境,虽想逃命,可腿脚跟不上大脑,叫了声,栽倒在地,滚了两滚,可哪里快得过李世民的长剑。剑光一闪,眼看就要刺入李元吉的大腿,旁边‘铮’的一声响,一剑斜斜刺来,架住了李世民的宝剑。

‘当’的一声,两剑相交,火光四溅,李世民手臂微震,斜睨过来,见持剑护住李元吉的人正是李建成!

李建成终于及时赶到。

“大哥,李世民要杀我。”李元吉本来已被骇破了胆,可见李建成来了,胆气陡壮。他素来没理都要找理,更何况今天本来就有理?

李世民怒视李元吉道:“不错,我今天就要宰了你。无垢掉一根头发,我就会砍你一剑。”

二人已势如水火,不可调和,李建成暗自皱眉,转首对李元吉道:“元吉,无垢到底是否你……藏了起来?若真的是你,快点交出来。”

李元吉怒道:“我藏她做什么?她很好玩吗?”他说的无意,李世民听了更是咬牙,“李元吉,今天我们老账新帐一起算,只说你命尹阿鼠毒杀玄霸、要杀我一事,我就再也饶你不得,大哥……你闪开,今日是我和李元吉之间的事情。”

李建成诧异问,“他命尹阿鼠毒杀你和玄霸,怎么可能?”

“我亲眼所见还有不可能的事情?你若不信,让尹阿鼠出来对质。”

李建成已意识到事态的严重,皱眉道:“元吉,让尹阿鼠出来。”

李元吉仰天打个哈哈“李世民,你真的是恨我入骨,就算这种事情都可以栽赃在我的身上!你那个死鬼玄霸武功盖世,你又是骁勇过人,若死在尹阿鼠的手上这才是天大的笑话……”

李建成听到这里,心中一动隐约感觉哪里不对,说道:“世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来听听。”

可这时候李世民如何慢了下来然道:“只要让李元吉把尹阿鼠交出来即可。”

李元吉大笑道:“好,我就把尹阿鼠交出来,我看你怎么血口喷人。”吩咐一个下人道:“去把尹阿鼠找来。”见下人犹犹豫豫,李元吉怒道:“你再不去子打断你腿!”下人慌忙道:“齐王,尹阿鼠几天前……就不在京师,现在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李元吉本来理直气壮,他没做过的事,如何能容忍别人把屎盆子扣他脑袋上,听尹阿鼠不在异道:“这倒巧了。”

李世民笑了两,可哪有半分喜悦之意“交不出人了?我只能说要是交出来才见鬼了,尹阿鼠自作孽被玄霸一掌击毙!”

李建成一头雾水,可两个弟没有一人向他解释只能道:“这中间肯定有误会。”

“有他娘的误,这不简单明了?”李元吉怒声道:“李世民,我知道你对我不满,这才将尹阿鼠杀了,又嫁祸给我对不对?”

李元吉难得的清醒一次,虽没猜结局,可也猜了些毛皮,李世民听了只觉得李元吉胡搅蛮缠,倒打一耙,已是不可救药,气急反笑道:“是呀,我又把无垢藏起来,然后又找你要人,不知道我有病还是你有病?”

李元吉被莫名其妙的人,又被李世民追杀,身上无一不痛,这辈子又是第一次被冤枉,不由怒火中烧,喝道:“不错,就是老子做的,你能如何?”

“你终于承认了?”李世民握剑的手都有发抖。

“是呀,子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一直想搞死你们。这才让尹阿鼠去下毒毒死你们……”

“元吉!话不能乱说!”李建成呵斥道。

李元吉倔强涌上,哪里管得了许多,哈哈大笑道:“可惜呀,尹阿鼠太过无用,没有毒死你们,不然岂容你来老子面前撒野呢?”他倚仗大哥在身边,越说越放肆,“不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观音婢也是被我抓了起来,现在正在我府上剥的精光。你的那些奴才来要人的时候,老子正玩的痛快!你能怎么样?咬我呀?”

李世民怒吼一声,长剑刺去,李元吉嘴上嚣张,本事可不嚣张,慌忙躲在李建成身后叫道:“大哥救我!”

李建成出剑,一剑格开了李世民的长剑,急道:“元吉,莫要乱说。世民,不要冲动。”

李世民怒道:“建成,滚开!不然我连你一块杀。”

这两句话的功夫,李建成已经挡了李世民三剑,这时候他已退到了段志玄、李孟尝等人的身边,可李建成并不担心这些人出手,因为这毕竟是皇室之内的事情,知趣的手下都会两不相帮。长孙兄弟识大体,定能出手拦住,正抵抗李世民,这时候蓦地感觉背心处有些发麻,仿佛被蚊子叮了一口。李建成并没有放在心上,还在叫道:“世民,住手。”

长孙兄弟也围了过来,觉得无论如何,李世民都不好和李建成交手,罪责都在李元吉身上,可李世民也不好杀他,只想先要制住李元吉。这时候李建成突然动作僵了下,目光有些发直,李世民早就红了眼睛,只想逼退李建成,宰了李元吉,毫不犹豫的一剑刺去,正中李建成的手臂。

‘当’的一声响,李建成长剑落地,可人还不动,脸上表情怪异。李世民没有多想,已趁机一脚将李元吉踢倒,长剑指在他的咽喉上,正要刺下去,身后突然有人大叫道:“太子!”那声音极为的凄厉惊怖,李世民心中一凛,回头望过去,只见到李建成已向地上倒去臂上流淌的竟是黑血,李建成双眸光彩已去,倒在地上后,蠕动了两下也没有了动静。

李世民眼中露出惊骇欲绝之色,他不过刺了李建成一剑,虽见血,但自知绝非严重,更不要说致人死命!可李建成的的确确是死了!

李建成死了?大哥死了?李世民脑海中一片空白,李元吉也惊呆当场远比李世民要醒悟的快。

李世民知道,自己绝没有杀大哥,可李元吉却认为李世民一剑刺死了大哥!李世民既然敢杀大哥,那下一个目标就是他!李元吉想到这里,毫不犹豫的奋起气力,向李世民扑去叫道:“你杀了大哥,我和你拼了。”他才一起身,就感觉到脸颊微麻,似乎被什么东西叮了一口,可他和李建成一样,全不在意。李世民心慌之际忘记了反抗,被他一把抱个正着可人在疆场多年,已养成敏的反应到袭击后,毫不犹豫的回剑刺去。

李元吉文不成、武不就辈子都在嚣张中度过,李世民长剑刺来的时候,竟没想到闪避。结果长剑从李世民的肋边闪过,急刺入李元吉的小腹之中。

李元吉大叫一声,松手仰天倒了下去。

李世民拔出长剑,带出一蓬鲜血,心中惘然。他虽痛恨李元吉到了极点,可见到他倒下的时候,还是难以置信。

小腹虽是要害,可一剑刺中,难以就死,李元吉倒在地上,脸色发青,肚子中流出的血,竟然也是黑色。

伸出手,指着李世民,李元吉颤声道:“你……好狠!”他头一歪,再也没有了声息。

长孙兄弟扑过来后,也是惊骇在当场,从未想到过局面竟然急转直下。长孙无忌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伸手去李建成鼻息上一摸,倏然缩回手指,脸色苍白,低声道:“太子死了。”

太子就这么死了?太子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所有人难以置信,可不能不信。

李世民脑海一片空白,手一松,‘当啷啷’声响,长剑落地,喃喃道:“不

不是我杀的建成!”

那些仆人这才回过神来,齐齐一声喊,就要四窜逃命。长孙恒安向段志玄使个眼色,段志玄一个鹞子翻身,已到了府邸门口,拔刀就剁。他出刀极快,转瞬斩了数人,长孙无忌醒悟过来,马上加入了这场屠戮之中。长孙恒安、长孙无忌加上段志玄还有郑仁泰、李孟尝几个亲卫,个个双目红赤,堵住两头,很快将巷子中李元吉的家丁,还有李建成的几个亲卫斩杀殆尽。

李建成在柏壁的时候,身边倒是护卫极多,温大雅为怕他被李玄霸害死,这才重点保护。可回到京城后,自然就松懈了很多,李建成听李世民向李元吉的府邸杀去,匆忙追赶,却不过带了几个手下,只想劝架,哪里想到打架,没想到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几人都是骁勇之辈,又如何是这些家丁亲卫能敌,尽杀这些人后,长孙恒安和段志玄携手又去了府邸之中,显然一方面是杀人灭口,另外一方面是要找寻长孙无垢。长孙无忌长剑滴血,走到李世民面前,低声道:“秦王,一切都解决了。”

“解决了什么?”李世民四下一望,脸色已变。

李孟尝捡起了民掉落的长剑,突然道:“这剑上有毒,不然太子不会这么就死。”

长孙无忌夺过长剑,见身还有一人奄奄一息,一剑刺在他的脸上,那人已惨叫都不能发出,可脸上很快发青发黑,刺破的伤口中,流出黑色的血,和李建成他们流的没什么两样。

长孙无忌蓦:心寒,缓缓回头望过去,看李世民的眼神已大不一样。

剑是李世民的剑,剑上有毒,那说李世民早就蓄谋已久,可是他长孙无忌并不知情。

李世民见剑上有毒,也在当场,见了长孙无忌的眼神,叫道:“不是我下的毒。”

长孙无忌苦笑一声,“秦王,现在是否你的毒,其实没有关系!”

“可真是我下的毒,谁在害我?”李世民心中一阵茫然。

长孙无忌心道事情已到了这个地步,你何苦还不承认,低声道:“秦王,眼下要保全自身,只有去见圣上……”他未说完,长孙恒安已从府邸中快步走出,剑尖滴血,显然是方才又杀了几人,见到李世民道:“世民,府中没有找到无垢,有个别的女人,是光着的,我……杀了。志玄在找别的活口,我先来通知你们。”

李世民心头一沉,苦笑道:“何必都杀了?”

长孙兄弟互望一眼,又望向了一旁的郑仁泰和李孟尝,二人‘咕咚’跪倒,齐声道:“我等愿追随秦王、两位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长孙兄弟虽不及长孙顺德,但在此时的看法上都是一样,眼下已顾不上西梁军,拥护李世民,保住长孙家才是第一要义。所以他们当机立断的杀人灭口,赶尽杀绝。

长孙恒安道:“秦王,我们方才杀了这些人,就是为了提防风声走漏。但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瞒什么?”李世民问道。

“当然是先不让圣上知道。”长孙无忌毫不犹豫道:“眼下秦王杀了太子,齐王……你说……圣上会如何?”

“他……”李世民打了个寒颤,暗想自己和玄霸不是李渊的儿子,却亲手杀了李渊的两个儿子,李渊还不把自己斩成肉酱?

“先下手为强!”长孙恒安道:“秦王若再犹豫,只怕你我都要遭灭顶之灾。”

李世民望见二人神色肃然,也是心中凛凛,问道:“可是……我们势单力孤,如何面圣呢?”心中暗想,自己不是李渊的儿子,无论怎么解释不知情,不知道宝剑有毒,可谁又能相信呢?

长孙无忌听李世民松口,再无顾忌道:“事发突然,我们只能兵谏!”

“兵谏?”李世民皱眉道:“可是哪里有兵?”

长孙无忌道:“秦王,你王府本来就有数百护卫,我们长孙家在禁宫也有人手。我们猝然发难,兵谏圣上,圣上不防我等,定能事成。秦王只需说元吉侮辱无垢,你去讨人,和元吉交恶。建成劝阻,被元吉误杀,你忿然出手,斩了元吉!”

“这能行吗?”李世民准备不足,有些犹豫。他回转西京本来是想要为李玄霸讨个公道,同时想要向元吉取解药和向李渊摊牌,哪里想到情形急转直下,竟然到了如今的地步,饶是他疆场镇静,在这时候也是不由的心慌意乱。

长孙无忌却展现出临危不乱的作风,沉声道:“不行也得行!我们是迫不得己杀人,理上……不亏。”他说的面不红心不跳,又道:“太子已死,秦王你入了宫,若有机会,就需要逼圣上立你为太子,然后将皇位传给你。”

李世民头痛道:“可眼下……国难当头,就算传位给我,我又如何能抗住西梁军的攻打?若是转瞬兵败,那不过是蒙羞早晚的事情。我这么做……是不是有点过了?”

长孙无忌叹气道:“如果秦王不同意这个主意,我只有另外一个法子。”

“什么办法呢?”

“那就是你我自缚手臂,去圣上面前请罪,听天由命。”长孙无忌道。

李世民想了良久,还是拿不定主意,长孙恒安一旁苦笑道:“杀了太子,眼下我们这罪都是死罪,能过一时是一时。西梁军什么时候攻到不得而知,但我们若不发动,只怕很快就要毙命。

若能逃过此难,再想办法应付西梁军,只能说走一步看一步。是马上就死还是等待时机,只能由秦王定夺。”

李世民思前想后,只能同意这个策略,问道:“内城从那里兵谏,你们在哪个地方有人手?”

长孙无忌精神一振,一字字道:“玄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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