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说完，其余的三个人同时转过来，盯着苏格一动不动。
“额，”苏格被看得心里毛毛的，语气一缓，“可以吗？”
“理由，”吉尔薇格面容冷峻，“给我一个理由。”
“理由就是，好吧，其实没有什么理由，只是一味地等下去不是办法，考虑到下面有危险，或许以我星辰领域的能力，可以很好地应对。”
“不，这不是你真正的理由，”吉尔薇格道，“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促使你想下去的，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说服我，你就只能在这里待着。”
“我......”苏格脑筋飞转，“我之前得到过兰提斯大主教的帮助，他带我去接触了恶魔残肢，所以，我认为现在是时候对祭祀教会伸出援手了，你们现在正需要帮助，对不对？”
“兰提斯主教带你去解读的恶魔之语？”吉尔薇格与米斯贝莎对视一眼，“真的假的？”
“只是一个巧合，就是上次我跟昂都先生一起去那个双面镜的时候，具体一点是在那之前，因为受到了祭祀教会的帮助，所以我现在也想反过来帮助祭祀教会，当然，这与兰提斯先生有很大的关系，这一点我并不否认。”
“与兰提斯大主教有关？”吉尔薇格看着苏格的脸，试图从苏格的表情来判断，“也好，不过我们两个要跟着你。”
“当然，”苏格道，“那昂都先生......”
“我当然也是跟你一起过去了，六神联盟是一个整体，看到同盟的伙伴需要帮助，我们的确应该伸出手，”昂都道，“怎么样，前面领路吧？”
“你也要去？”吉尔薇格瞪大了眼睛。
“不行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吉尔薇格忽然严肃起来，“我必须再提醒你们一次，现在的情况，自这座光辉总教堂建成以来，还是第一次出现，没有人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之前那种规模的灵性波动你们也感受到了，只是余波就覆盖了费伦整个市区的范围，甚至还传向更远的郊区。”
“这还只是余波，如果所有的灵性同时爆发，整个费伦也都会在瞬间消失也说不定，在这种情况下，最先受到波及的，就是下去探索的我们几个。”
“最坏的情况，就是丧命，有这种觉悟的话，你们可以下去。”
苏格与昂都互相看看，点点头。
“遇到危险我会跑的。”苏格道。
“遇到危险他先上。”昂都道。
说完，两个人也愣住了，互相盯着，眼睛里都是无奈。
“呵呵。”米斯贝莎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出来，见到气氛有些不对劲，连忙捂住嘴，可是从脖颈处都已经开始泛着红色。
“真是服了你们两个人了，”吉尔薇格长叹一声，一手扶额，“好吧，就下去看看，一直在这里待着确实也不是办法，不过，所有事情听我指挥，不要擅自行动。”
“明白。”苏格与昂都异口同声道。
经过简单的任务安排交接，吉尔薇格将在场的指挥权交给另外一位候补主教，之后带着苏格，昂都与妹妹米斯贝莎，四人一起来到地下。
幽幽的凉风从前方传来，带着些许危险的气息，四个人悄无声息地前进，所有人的精神都绷紧到了极致。
“祭祀领域的灵性波动，”昂都沉声道，“有点凌乱，但是没有掺杂其他领域的气息，是什么原因？”
“如果我知道的话，早就采取措施了，”吉尔薇格头也不回，“但我可以确定，这股灵性不是祭祀教会本身的，包括仪式阵在内，我从未见过这种规模的灵性。”
“这就很奇怪了，在祭祀教会内部，却又不属于祭祀教会的灵性，”昂都看向苏格，“你觉得会是什么？”
“要......近距离看一看才知道，”苏格走在四人最前面的位置，“感觉到了没有，已经很近了。”
最终，四人在一扇紧闭的大门前停下。
门缝中冲出来的灵性如同暴风一样流窜，以至于四个人站在这里必须使出全部的力量才能保证不被吹走。
“这不是......”昂都仔细分辨着，“这不是之前我们来的那间房间吗？”
“好像，还真的是，”苏格也恍然大悟，“是放置双面镜的那个房间。”
“看样子，这股巨大的灵性就是从双面镜中传出来的，”吉尔薇格四下看着，“没有看到探索小队，只能以最坏的情况开始打算了。”
“这种事男士来就可以了，女士退后，”昂都走过去把吉尔薇格和米斯贝莎挤到后面，转头对苏格道，“拿出你那个面具吧，我们变成同一个模样，激活双面镜。”
“额，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
“骨面具没有了，”苏格挠挠头，“之前我就想说了，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我的骨面具不知道丢到哪里了，所以......”
“弄丢了？”昂都惊讶道，“知道是在哪儿弄丢的吗？”
“应该是在那个棱镜空间当中吧，当时从棱镜空间出来之后，我就发现骨面具不见了，而之前我们正是靠着骨面具进去的，这样来看，如果是丢失，也只能是丢失在里面。”
“那正好，这次过来可以顺便找回来了，”昂都很乐观，但又让开了前面的位置，“不好意思，还是要麻烦二位，如果情况必须的话，还需要你们过去激活那个双面镜。”
“没有问题。”米斯贝莎道。
吉尔薇格冷哼一声，表示默认。
昂都点点头，正打算推门进去，忽然看到苏格在摸索着什么。
一个金光闪闪的硬币出现在苏格手中。
“这是......”
“您给我的硬币，还记得吗？”苏格挠挠头，“我总是忘记使用，都是当做一个护身符带在身边的，现在想想，或许此时正是合适的机会。”
苏格说完，认真思考了片刻，屈指将金币高高弹起。
“我们这次行动，可以顺利解决问题来源的双面镜。”
金光闪闪的硬币旋转着下落，牵动着周围几个人的视线。
所有的一切都是这样自然，可是在金币落到苏格手掌的瞬间，忽然，一道扭曲的波动出现在苏格身上。
空间扭曲，仿佛一个小型的虚无之眼出现，将苏格吸入其中。
只是眨眼的功夫，苏格就消失在三个人面前，三人足足愣了好一会儿，盯着苏格原本所在的位置，这才意识到出现了问题。
“怎......怎么回事？”米斯贝莎脸上一片茫然，“苏格先生他......”
吉尔薇格也感觉莫名其妙的，同时也察觉到了某种危险，没有说话，只是转头向昂都递去询问的目光。
然而，昂都脸上也是同样的表情，片刻后迟迟道：
“没有问题啊，他说的话，符合金币的使用规则......”
“陈述句，表现也没有任何错误，是对未来做出的预言而非过去......”
“难道是......”
昂都猛地转头，看向身旁紧闭的大门，两只眼睛中透露着异常的惊恐。
“难道是，那个双面镜的问题？拥有神灵的力量？”
······
洪流。
无法抵御的洪流。
苏格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湍急的洪流之中，又像是被扯进了一场疯狂的漩涡。
周围盘旋的都是他无法抵御的灵性洪流，他所能做的，只是根据本能蜷缩起身体，同时将灵性灌注身上的每一个位置。
“隐匿”和“闪烁”的力量再一次失去了作用，在极度混乱的环境中，苏格发现自己想要凝聚一个清晰的念头都变得无比艰难。
这种情况下，不光是“隐匿”和“闪烁”，连他压箱底手段的“隐灵之境”都无法发挥作用。
随波逐流，苏格似乎忘记了呼吸，他紧紧闭着双眼，绷紧全身肌肉已经让他无法思考。
慢慢的，随着灵性消耗而尽，苏格感觉自己眼前也落下一片纯粹的黑暗，意识逐渐变得模糊，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咚。”
一声仿佛钟鸣的声音在耳边敲响，苏格感觉自己对这个声音十分熟悉。
是的，他想起来了，刚刚来到费伦的那段时间，他曾在费伦皇家医学院的钟楼暂住，那段时间他每日每夜与钟声相伴，对于这种在耳边回荡的巨大钟鸣，再熟悉不过。
“我回到费伦了？”苏格慢慢睁开眼睛，发现眼前是一片朦胧的白色。
视线逐渐恢复之后，他看到自己所处的地方，是一个一望无际的白色的世界，地面是白色，天空是白色，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色。
又或者，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他所处的，是一个空白的世界。
除了身后巨大的钟楼。
苏格转过身抬头向上看去，一个巨大的钟表盘在按照固定的节奏移动着，整个钟楼以钟表为根本，依附而建，可以说，钟表就是钟楼本身。
“这是......什么地方？”苏格喃喃道。
“第一次来到这里，居然可以很好地适应，令人惊讶的年轻人，”一个声音从苏格身后传来，“当然，也很冒失。”
“嗯？”苏格转过头，闻声看去。
一个穿着灰袍的老者站在他身后，脸上正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低头笑眯眯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