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表情。
那双眼睛像极了之前薄娆知道了他的所有一切阴谋的时候，那种冷淡到近乎于荒芜和时间坍塌的错觉。
他垂下眼睑，主动把手机递了过去。
“你自己问。”
他说话的嗓音都是沉的，“是你哥先找人动得手，厉歈寒的公司前段时间被查封，自己被厉老爷关了半个月紧闭，就算这次你把人找到了，除非你哥能停手，不然他总有一天会把手伸到你哥身上。”
毕竟……
邢深的存在本来就是威胁，而且两个人还是死对头。
厉歈寒也不算好人。
“……”
邢晗拿到手机的瞬间，脸色明显僵硬了半分，因为男人的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笑颜如画的脸，穿着白色的抹胸婚纱，提着裙摆对着镜头笑。
那……
是他们当时的结婚照。
……
餐厅里。
华文欤看着面前女人心不在焉的表情，微微笑了下，“薄小姐看起来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的，是有什么心事吗？”
“……”
薄娆微微抿唇，表情这才收拢了回来，“没什么。”
顿了顿，“我吃好了。”
“是吗？”
华文欤说话的嗓音都明显低沉了起来，少了少年的爽朗轻快，“我记得我之前见到薄小姐的时候，薄小姐很喜欢笑。”
笑。
薄娆也清楚自己，的确是有段时间没有认真笑过了。
“人都要长大的。”
她笑了下，“说不定是你之前看错了。”
“是吗？”
华文欤漆黑的眼眸就这么看着她，“我记得我第一次遇到薄小姐你的时候，是薄衍带我去的你薄家，你穿着白色的挂肩长裙在草坪里玩水，湿漉漉的长发下那张脸上的笑容，我至今记忆犹新。”
“……”
薄娆每次看到有人对她这样的眼神，第一反应就能想到穆语川。
“我不记得。”
她觉得有些不是很自在，索性主动站了起来，冠冕堂皇地冲着男人笑了下，“我去趟洗手间，马上回来。”
男人没说话。
华文欤看着女人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唇瓣的笑意微微挑了起来。
面色淡然。
他看着桌对面的红酒杯，就这么起身站了起来。
洗手间里。
薄娆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微微红，可自己刚才就喝了两小口红酒，其余的什么也都没碰，她也就没怎么在意。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用冷水拍了拍脸颊之后这才抽到纸巾。
可……
却也就是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薄小姐。”
“……”
薄娆微微愣住，拿着纸巾的手僵硬了一下，唇瓣努力挑起了些许笑容出来，这才打开了洗手间的门，“抱歉，我耽误了一些时间。”
“无妨。”
男人看着她笑，“薄小姐要是身体不舒服，我送你回去？”
“我……”
薄娆原本想说不用，可想了下还是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等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吃饭，到时候我做东。”
“是我应该感谢薄小姐你，愿意陪我出来吃饭解闷。”
华文欤的唇瓣，都是笑着的。
很温和。
薄娆虽然说现在很敏感，但是只要不跟男人有过分的接触，自己并不会感觉到很大的不舒服，于是就一起从餐厅出来了。
门外听着一辆车，是只有两个座位的玛莎拉蒂。
“华先生……”
司机看到这情况，稍稍愣了一下，可下一秒华文欤却主动把车钥匙接了过来，朝着薄娆看了过去，“我送薄小姐回家，你打车回去。”
“……”
薄娆在旁边站着，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晕。
像是喝醉了。
她想着自己现在去了医院应该也不是很方便，于是就报了薄家的地址，可刚坐上车华文欤突然就俯身过来，她瞬间清醒了。
“你……”
“安全带。”
男人俯身凑过来，一只手就帮她把安全带拽了过来系上，“车性能好，我平时开的比较快，还是要系安全带的。”
“……”
薄娆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视线都依稀模糊了。
她……
好像看着眼前男人的脸庞，不知道怎么就看成了穆语川，那张熟悉的脸庞就在自己面前，俯身帮她系好了安全带。
她的呼吸紧促，微微摇头后就偏开了脸蛋。
“谢……谢谢……”
道谢后，就不说话了。
华文欤在驾驶座看着女人微微泛红的脸颊，唇瓣微微勾起后还是发动了车辆，“薄小姐要是哪里不舒服，可以告诉我的。”
“……”
薄娆不安地抓紧了安全带，微微调整着呼吸。
拿出手机。
可车辆不知道怎么突然就颠簸了一下，她手里的手机就这么从膝盖上滑到了脚下的车座和车门的缝隙里。
“抱歉。”
华文欤微微皱眉，“到了红绿灯。”
“没事。”
薄娆抿了抿唇，下意识想把手机你拿出来，但是自己系着安全带不方便，于是就解开安全带俯身去拿，可车辆却在这个时候加速了起来。
她拿到手机的瞬间，整个人直挺挺倒在了身后的座椅靠背上。
手机又掉了。
“不行了就先不拿了。”
男人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哑，并没有太多的攻击性，“前面就是红绿灯了，你把安全带系好，等我送你到门口再拿也不迟。”
薄娆脑袋迷迷糊糊的，也没怎么多想。
甚至……
好像什么都想不到。
她不安地俯身系好了安全带，没过多久眼前的视线就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最后脑袋抵在身侧的车门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
等到她迷迷糊糊清醒的时候，察觉到自己被人抱着。
抱着。
她微微皱眉，努力地想睁开眼，可看到的却是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熟悉的脸庞，她原本的防备瞬间就崩瓦了，“穆语川……你……你怎么来了……”
“……”
华文欤微微皱眉，就把她抱到了酒店门口。
“准备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