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了。”
薄娆看着他的脸庞，呼吸都僵硬了，“穆语川，你不能晕过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别这样……”
她慌了。
原本她以为经过了这六年多的洗礼，不管发生了什么总会过去，可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就算遗憾是遗憾，也不可能过去。
她还爱穆语川，哪怕她不愿意承认。
几分钟后。
医生匆匆忙忙赶过来把人送到了急诊室，薄娆就在门口等着，一个人表情呆滞地坐在长椅上，身形落寞地像是一个拾荒的老人。
她的背脊，也明显没有了之前的挺直。
“薄小姐。”
叶闽收到消息赶过来，看到她的时候下意识停住了脚步，“希希小姐已经睡下了，今天的功课也已经做了。”
“……”
薄娆表情呆滞地抬眸，就这么看着他。
“叶闽。”
“怎么了？”
“他……”薄娆放在身侧的指节微微绷紧之后，好半晌才缓缓闭上了眼睛，“他身上的伤，并不只是监狱里自己弄出来的，对吗？”
“您……”
叶闽愣住，“您都知道了？”
“嗯。”
薄娆也不说自己知道，也不说自己不知道，只是垂下眼睑道，“他后背上的伤口和一侧腰肋骨的地方，就算是自残也不可能碰到，你骗我一次可以，两次三次就没什么意思了。”
“薄小姐……”
叶闽的表情稍稍变了一下，主动挠了挠头，“您别为难我。”
顿了顿，“是穆总不让我告诉您的。”
“呵。”
薄娆抬眸看着他，“他不让你告诉我你就不告诉我，那他之前让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你怎么不识相一点不给我打电话，反而主动找上门了。”
“……”
叶闽吃了瘪，只能假笑了两声，“我那是为了穆总的终身幸福，这怎么能一样。”
顿了顿，“那伤口，是监狱的人打的。”
监狱。
薄娆其实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情况，毕竟她就算再天真，有些地方的丑陋和邪恶电视里都会演出来，她还不至于是一个无知的蠢货。
“谁打的。”
“……”
叶闽抿唇，“之前和穆总合作的一个公司老总。”
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微微的卡壳了，“其实也不止一个，他这么多年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很多人虎视眈眈都在等着他下台呢。”
都很正常。
毕竟，树倒猢狲散。
薄承鸿走了之后，剩下的旁门左道基本上为了钱那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转眼不认人是生意场的常事。
不意外。
更何况穆语川这么多年摸爬滚打，得罪的人没有一千也又一百。
总有身份地位高的。
之前在他身上吃了瘪，当场可以不报仇，但现在好不容易等到了穆语川进了监狱，那肯定是要好好关照关照的。
至于怎么个关照法，在监狱里那基本上就是拳打脚踢。
避免不了。
穆语川最开始进去的时候，还是有人忌惮的，里面没人敢碰他，而且他打黑拳出身，小时候摸爬滚打一路杀出重围，自然不是好欺负的主。
可……
总有他之前得罪的人，看不惯找人来教训的。
最开始都忌惮。
后面没了办法那些人就开始用阴招，想办法让穆语川关黑屋，再不济一点就是用一些拉不上台面的手段，让他被孤立。
然后，给他致命一击。
穆语川很多次基本上都息事宁人，不打算计较，可时间久了肯定是不行的。
情况愈演愈烈。
最惨的一次穆语川被打到胃出血，有人一把刀子捅破了他的脾脏，他一个人硬生生从监狱里面的储物间里爬到了外面，送到医院的时候肠子都出来了。
惨不忍睹。
叶闽自然不会把这些字字句句说出来，他还想活。
于是……
就避重就轻说了。
“反正就那么回事，那里面本身就不太平，而且穆总进去了肯定会有人看不惯的，打架那都是很平常的事，”叶闽笑了笑，“而且穆总功夫比较好，也就是一些皮肉伤，现在不也都好地差不多了。”
顿了顿，“薄小姐可别把这件事告诉穆总啊，那样我会没命的。”
“……”
薄娆恍惚想起了穆语川最开始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身边一共就两个人，一个是温祈，一个就是霍绍，但是最后都死在了他的手里。
霍绍。
好像的确是无辜的。
她放在身侧的指节微微绷紧，好半晌之后还是蜷缩着自己的身子捂住了自己的脸，呼吸都是僵硬而紧促的。
“叶闽。”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觉得，他是个好人吗？”
好人。
叶闽本身就只是为了工作，可现在要问这件事，他大概也能猜到薄娆此时此刻的内心复杂程度的。
“不是。”
他在她身侧坐下，“可是薄小姐，这个世界上并不是非黑即白的。”
薄娆微微侧眸，对上了他的眼睛。
“那他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