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
她点点头，“所以我就是想跟你谈谈，以后跟她接触的时候，不要总是讲那些看起来不切实际的童话。”
顿了顿，“你也知道，那些都是假的。”
“所以？”
“你讲的那些故事，本身就没有意义，讲了只会让她对这个世界放松警惕，等到以后长大后，会变成第二个我。”
她的表情微微僵硬住，“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
“……”
“变成你不好吗？”
男人唇瓣的笑意弥漫到了眉梢，“我倒是希望，她可以成为第二个你。”
这样。
他等于拥有两个她。
薄娆听到他的话，呼吸都僵硬住了，原本还能温和说话的姿态，已经变成了明显的冷，“可我不希望她变成我这样。”
“你那样？”
他看着她，“娆娆，你不想看到的是她变成第二个你，还是长大以后有可能会遇到第二个我，然后重蹈你的覆辙？”
“我……”
薄娆其实是有自己的私心在里面的，而且私心很大。
“是。”
她抿了抿唇，也不打算否认了，“我不希望她跟我一样，更加不希望她重蹈覆辙，对别人的善恶没有一点分辨的心思。”
“我为什么这样，你不是清楚吗？”
她其实不想因为这件事吵架，但是穆语川的观点总是和她对着干，她没有办法做到完全无视，甚至完全无动于衷，“穆语川，希希是你女儿，可也是我的孩子，我这么多年才把她养成现在这样，我不想因为你，毁掉这一切。”
不想。
她这六年多真的是很怕，希希沾染了跟穆语川有关的东西。
可……
最后，还是避免不了。
“毁掉？”
穆语川的眉心微微拧起，看着她紧绷的姿态，语调都生硬了不少，“娆娆，在你眼里我就十恶不赦到，会亲手毁掉自己的孩子？”
薄娆抿了抿唇，“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
男人的嘴角微微扯了起来，“因为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被我这样黑暗里出来的人玷污了，甚至毁掉了自己原本美好的生活，于是你的孩子只要接近我，一定会被沾染上黑色，会变得跟我一样冷漠，算计，自私，是么？”
“我……”
薄娆看着穆语川脸庞上嘲讽的冷，呼吸瞬间僵硬住了。
“我不敢赌，穆语川。”
她深吸了一口气，放在身侧的指节都微微绷紧了，“我薄娆前半生没什么非要不可的东西，可现在我唯一想做的，就是保护好希希，她是我唯一的软肋，我不能有任何差错在她身上，更加不会让她重复我的人生。”
重复。
穆语川从她的脸上，看到了那种近乎于惶恐的不安。
而……
这一切，都是他给的。
“娆娆。”
他垂下眼睑，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希希不是你，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第二个我，更何况，我自己的女儿，哪怕是豁出去我的命，我也会给她找一个好的归宿。”
他抬眸，就这么对上了她的视线。
“而且……”
那嗓音都是明显沉的，“娆娆，你单纯，天真，热枕，所以我更希望她和你一样，而不是变成我这样。”
薄娆对上他的瞳孔，心跳微微突突了两下。
“穆语川。”
“她是我女儿。”
那声音温和到，仿佛不是穆语川说的，“你说的对，我这人十恶不赦，之前做过的所有事情并不清白，你甚至拼尽全力也不一定能把我拉出来，可即便是这样，即便我身处黑暗，我还是想要我的女儿，清清白白，不会跟我一样。”
做尽了坏事，却还想得到心爱姑娘的喜欢。
没办法。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啊。
他满身疮痍，浑身上下都是污点，整个人几乎可以说是从污水里捞出来，可他还是想要看看那片纤尘不染的白。
想……
得到她那微弱到近乎不堪一击的垂怜啊。
薄娆的表情僵硬了，呼吸紧促。
“穆语川……”
“她会成长地很好，因为有你，也因为有我，”男人低垂下眼睑，唇瓣的笑意都多了三分漫不经心，“你教她明善恶，辨是非，这些都是你教给她的，而我也知道，你一定会教好她，因为希希的母亲是你，不是别人。”
出生在光明里的人，自然会把孩子教育地很好。
很优秀。
薄娆看着他脸庞上的寡淡，仿佛看到了他当初一路踩着鲜血爬上来的姿态，众叛亲离，身边没有一个亲人。
“穆语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