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语川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坐在双子大厦顶楼的休息室里，看着窗外淅淅沥沥浸染了整座城市的大雨。
他挂断电话，就这么抖了抖指尖的烟灰。
“你……”
厉歈寒就这么睨了他一眼，“你难道就不怕薄夫人对薄娆做出什么来吗？人在情绪失控的时候是没有办法保持理智的。”
“……”
穆语川垂下眼睑，语调冷淡地很，“现在才开始收网，我过去早了救人没有到位，她凭什么冲动嫁给我？”
厉歈寒住的瞳孔骤然紧缩，“你该不会……”
“嗯。”
穆语川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脸庞的笑意温淡到近乎没有，“有些事总归是要解决的，她既然犹豫不想结婚，那我自然有的是办法。”
比如……
威逼利诱，你追我赶。
厉歈寒看着面前从头到尾表情都是淡然冷漠的男人，好半晌差点没说出话来，“如果结婚了，她知道了所有的一切呢？”
知道？
穆语川漫不经心地把这两个字在唇齿间重复了一遍，突然就轻笑般地喃喃自语，“我最开始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
结婚，然后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
然后……
然后怎么样呢？
是继续维持这段充满了谎言的婚姻，把她一辈子蒙在鼓里，还是在结婚后，让她亲眼看着自己家破人亡。
哪一个，能够让他更痛快？
好像都不能。
不过他隐隐下意识觉得，如果她后半辈子都不知道的话，就这么瞒着藏着掖着，他也是可以跟她过完后半辈子的。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雨水也越下越大。
晚上八点。
薄娆从昏迷中醒来看到的，就是旁边的薄夫人，而她整个人被绑在椅子上，手腕和脚都被束缚着，挣脱不了。
她抿唇沉默了足足两秒，才看着面前年事已高的薄夫人。
“妈。”
“别喊我妈。”
薄夫人微微皱眉，直接站了起来，“我儿子是因为你才死的，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也没有那样一个不讲情面的丈夫。”
普通人很难理解，让一个情绪温和的中年人变成这副模样。
是因为什么。
是遭受经历了什么。
“妈。”
薄娆呼吸微微紧绷，眼眶都跟着红了，看着面前几乎是一夜白头的薄夫人，苍老地看起来背影像是一个佝偻的老人，“您绑了我没有用的。”
“有没有用，一会儿就知道了。”
薄夫人就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桌上放着匕首，而她的手里拿着一张照片，那是薄衍的照片，还是两年前的。
薄衍这几年调皮捣蛋，根本没拍过几张像样的照片。
她的手在抖。
薄娆放在身侧的指节微微绷紧，看着薄夫人眼角的皱纹，到底还是闭了闭眼，眼泪就这么滑落了下来，“妈，温祈已经死了，您这样绑着我，穆语川不一定会过来。”
“他会。”
薄夫人的情绪明显已经失控了，“他必须过来。”
只能过来。
此时此刻的薄娆其实不明白薄夫人为什么如此笃定，直到外面响起了熟悉的汽车引擎声，紧接着出现在门口的，就是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
他的五官俊朗，风衣下是白色的衬衫和黑色贴身西装马甲，站在门口仿佛带着光。
薄娆看到，视线都完全怔住。
“薄夫人。”
男人的声音低沉地很，眉眼里明显带着疲惫，就这么站在了距离他们不远处的位置，表情自始至终都很冷静。
薄夫人听到声音，把照片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后藏到了自己的包里。
这才站起来。
她抓着桌上的匕首，就这么走到了薄娆的身边，刀刃的位置刚刚好落在了薄娆脖颈的地方，才安静地看着面前的穆语川。
“我要你承认，我儿子的死是你做的。”
她的眼眶猩红，握着匕首的力道都微微加重，“你之所以接近她，就是因为你要计划实施一场报复。”
一场，关于上一辈人的报复。
“……”
穆语川放在身侧的指节紧握成拳，就这么皱眉看着那刀刃划破了薄娆的脖颈，带出了丝丝很淡的血迹。
“好。”
他皱眉，“只要你放了她，我就承认是我做的。”
薄夫人愣住，“你愿意承认？”
“是。”
穆语川的声音不卑不亢，听不出来太多的攻击性，“这件事薄娆不知情，而且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