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承鸿和薄夫人接收到这个死讯的时候，基本上要掉了薄家所有人的半条命，薄承鸿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生病住院，而薄夫人也晕了过去。
树倒猢狲散。
薄承鸿不能像一个正常的成年人那样，就这么倒下。
只能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可……
薄夫人在看到那冰冷冷的没有温度的尸体的时候，在看到那冰冷的没有温度的骨灰盒的时候，在听说了薄衍出事的地方，距离温祈和穆语川的老宅不远的时候，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她红肿着眼眸，抱着怀里的骨灰盒。
“妈。”
薄娆那时候就在旁边站着，身上穿地干干净净，可这样的干净在薄夫人的眼里是那样刺眼，刺眼到让她眼眸发红。
于是……
在薄娆附身过来想要捉她手的时候，直接就躲开了。
“……”
薄娆一愣，“妈。”
“别碰我。”
薄夫人的眼眶发红，就这么抱着怀里的骨灰盒站了起来，一脸防备地看着面前的薄娆和身后不远拐角处的穆语川。
“妈……”
薄娆绷紧了唇角，强忍着自己的呼吸不要颤抖，“对不起。”
对不起。
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三个字，就是对不起。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说对不起。
“薄娆。”
薄夫人站起身，就这么强忍着自己的情绪擦掉了自己眼角的泪水，眼睛看着她的时候也没有了之前的柔和，更多的是冷漠，“你跟阿衍一起长大，我跟他虽然是后面嫁来的薄家，可我总想着，你不喜欢我，阿衍总归是喜欢的，可你是怎么做的？”
“我……”
薄娆的呼吸一紧，手都在抖，明显语无伦次，“妈，我不知道会这样……”
“你不知道？”
薄夫人那歇斯底里的情绪，仿佛在此时此刻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于是就直接全面爆发了出来，“他这段时间为了调查穆语川，一直在翘课，学校都不去了，你说你不知道？！你凭什么不知道？！你怎么可以不知道！！”
说到后面，语调都带着异常尖锐。
“我如果知道这件事会让他变成这样，会让他丢了一条命，我哪怕是跟薄承鸿离婚，哪怕是不要薄家的一分一毫都可以！我只要他活着！平平安安地活着！”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
薄娆看着面前歇斯底里的薄夫人，放在身侧的指节已经紧握成拳，有指甲陷入了掌心里，掐出浓稠的血迹。
“妈。”
她的眼眶到后面，还是跟着红了，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对不起。”
还是对不起。
到了现在她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这三个字，哪怕没有用，哪怕每说一次这三个字，就像是在凌迟处死。
薄夫人情绪失控，就这么看着面前低垂着脑袋的薄娆。
想生气，却又不能生气。
可……
等到了最后，还是没能跟薄娆和解，抱着骨灰盒神情恍惚地往外走，明显是提着一口气，“你们薄家，我是无福消受，我要跟薄承鸿离婚。”
“妈！”
薄娆听到这句话，几乎是在瞬间就转身拉住了薄夫人的衣袖。
“别碰我。”
薄夫人的呼吸压抑而紧绷，甩开她的手直接就抱着骨灰盒往外走，可薄家现在已经变成了这样，要是薄承鸿再离婚，这个家就真的散了。
“妈！”
薄娆控制不住情绪，直接就追上去拦住了女人的身形。
可……
面临的，是是狠狠一个巴掌。
“啪——”
那一巴掌打地力道不大，可很明显是情绪失控后无法遏制的表达，薄娆原本就孱弱的身形此时此刻踉跄后退了半步，一侧脸颊迅速红肿了起来。
“妈。”
她的嗓音哽咽，什么也顾不得了，甚至顾不得自己脸上的红肿，嗓音都是完全哑的，“您不能跟我爸离婚。”
妈。
这么多年虽然薄家承认薄夫人，薄娆也时常叫她妈，可平日里一年喊过的名字，都没有此时此刻的今天来得多。
“我没有福气做你妈。”
薄夫人其实也在后悔自己打的这个巴掌，可却也没有办法就这么白发人送黑发人，“薄娆，我不做你妈了，我做不起，”那眼眶都是完全红的，“你们薄家，我高攀不起。”
说完，就颤抖着身形，神情恍惚地抱着怀里的骨灰盒离开了医院。
寂静的走廊里，安静得很。
一片死寂。
穆语川从旁边拐角的位置走过来，视线落在了她长发下一侧肿起的脸颊上，眉心都是微微拧着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