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面意思。”
穆语川说过话的声音有条不紊，不急不缓，“薄宇这两年走到现在，吞并的企业并不少，里面全都是一糊涂的黑账，邢晗家里虽然跟你们家是世交，可要是真的迁怒的话，也只能迁怒到旁人身上，比如在这个公司任职，所有决策和计划都需要签字的我身上。”
“不可能！”
薄娆看着他这副模样，顿时脸色燥红，“穆语川，她用黎文芷的事情试探你是不对，可她不会因为公报私仇，专门在这样的场合陷害你！”
“可她打电话让大小姐来的时候，带我过来了。”
男人抬眸，“不是么。”
“你……”
“邢晗入世早，见到过的人情世故很多，我不否认你们两个有好闺蜜之间的感情，甚至她可能很多时候都是为了大小姐着想，”穆语川的声音不急不缓打断了她的疑虑，甚至主动扣住了她的小巧而精致的下颚，“可在我眼里，从来没有平白无故的利益关系。”
明明字里行间里面都是不加掩饰的算计，但是却偏偏用着陈述到平稳的姿态。
很……
让人迷惑。
“那你和厉歈寒呢？”薄娆看着他，“也是利益？”
“是。”
男人没否认，“他生意场跟我是合作关系。”
“……”
薄娆不知道他之前的那么多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身边一个朋友也没有，唯一一个看起来像样的人，好像本质上也都是因为生意场利益关系的交涉，她微微绷紧了自己的呼吸，嗓音瞬间都哑了，“那如果他想要害你呢？”
穆语川有那么一瞬间的哑然失笑，很是漫不经心。
“他不会。”
她皱眉，“你怎么就知道不会？”
“很简单。”
他的掌心冰凉，就这么抬起了她的下巴，“邢小姐就算再怎么心思缜密，可想要伤害的人永远不会是薄大小姐你，只会是大小姐身边的人。”
简而言之……
厉歈寒的确算不上什么好人，甚至也有可能在别人动了自己奶酪的时候，选择杀人灭口，可绝对不会动穆语川。
这大概，就是成年人的友情。
虚假，却又真诚。
薄娆其实很难理解他这样的想法，因为她永远都没有办法感同身受，可还是尝试着站在他的角度思考了一下，放在身侧的指节都微微攥紧了起来，一字一顿解释道，“那如果有一天，厉歈寒欺负我呢？”
她看着他，目不转睛，“你会帮谁？”
“你。”
她愣住，“这么笃定？”
男人好像并没有做出太多难以回答的表情，唇瓣的笑意都弥漫到了眼角眉梢，“因为大小姐是薄董的亲女儿，就算我们没有在一起，我也得救。”
“……”
薄娆其实是很生气他在这种关键时候大煞风景的，因为以他的情商，他是最应该知道什么话能够让她舒服。
但是他没有。
可……
偏偏就是这种近乎于赤裸的坦诚，让她莫名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彭——”
门外刚好就是在这个时候，传来了醒目的敲门声，是霍绍拿来了准备的新衣服，“穆先生，衣服准备好了。”
“嗯。”
穆语川起身走过去打开门，顺手就接了过来。
转身。
薄娆看着男人提着手里的衣服袋朝着自己走过来，甚至附身就过来抓着她衣服领口的动作，瞬间如临大敌，“做什么？”
“我的时间有限。”
“想来大小姐现在应该很累，我自然是要帮着穿衣服，”男人的手微微停顿，就这么好整以暇看着她，“有问题吗？”
这件事……
本质上，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穆语川。”
“嗯？”
“你不是说我们已经分手了，”那气氛沉默了好一会儿，薄娆看着附身姿态温和帮着她穿衣服的男人，眉心到底还是微微拧了起来，有条不紊道，“反正在你眼里，我一直都不相信你，你要是想分手的话也可以。”
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男人捉住了。
她微微皱眉，“做什么？”
“人生气的时候都会说一些口不择言的话，”穆语川就在她的身边，低沉的嗓音带着微微的哑，“我也不例外。”
“可君子一言九鼎，”她没有打算妥协，“我同意了。”
“……”
穆语川视线微微迟钝过后，附身绑着她把裙摆的腰带系好，这才重新看向她，“我说分手的时候，大小姐一声不吭就分手，可我说不要分手的时候，大小姐之前好像一句也没有听进去过。”
“没办法，女人就是这么双标。”
她站起身，主动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谁让我是大小姐，你跟我不在同一个可以门当户对的层面上，不然的话，说不定我现在直接就可以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