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对。”
女人的声音低低缓缓的，可很明显是朝着另一个无法控制的方向走，“我爸就算再怎么跟我吵架，这层血缘关系不会改变，既然在你眼里所有的利益得失都盘算地很清楚，那我自然也会趋利避害选择最不会背叛我的，很显然，你不是我应该选择的那个合适的人。”
穆语川十分不喜欢不在自己掌控中的感觉，所以语调都多了几分警告。
“薄娆。”
“我不拦着你去找新欢，”女人仿佛没听到，就这样闭着眼睛自顾自地道，“反正也已经分手了，你有权利追求你想要的财富和地位，我不说什么。”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不远处的男人好半晌没说话。
直到……
她隐隐察觉到耳边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本能睁开眼的瞬间看到的就是男人已经凑近在她面前身形，瞬间心跳都有加快，“做什么？”
穆语川挑眉，“大小姐确定要这样阴阳怪气跟我说话？”
“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她索性也不避讳了，就这么看着他，“你跟我在一起从头到尾，都没有坦诚过，”她的呼吸都跟着绷紧了，闭了闭眼，“哪怕到了现在，我明明喜欢你，可我还是判断不出来你对我到底是存着怎样的心思，是一分喜欢九分算计，还是从头到尾都是算计，我根本捉摸不清楚。”
甚至……
有可能，随时都陷入这场困顿的牢笼。
“呵。”
穆语川看着她这一本正经的模样，突然笑了，“我瞒着你什么了？”
“很多。”
薄娆皱了皱眉，“我的底细你一清二楚，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身高胸围你全都清楚，可我除了现在能看到的你所有外在我能看到的之外，你心里是什么想的，没有人知道。”
她之前已经很多次这样想了。
可……
都只是想。
如果不是薄衍拿出了切切实实的证据，她说不定也就真的这么稀里糊涂下去了，毕竟也没打算真非结婚不可，可现在知道了，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薄衍说的对，她可以不在意这个男人的目的。
可，不能不防。
“我心里怎么想？”男人好像并没有生气，可唇瓣的笑意却是明显寥落的，“大小姐，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
“……”
薄娆心里有些堵，“你这样我很难相信。”
“是么。”
“穆语川，我的确是喜欢你，”她听着他那没有深浅的语气，眉心都微微拧了起来，抬手去舒缓自己的长发，“如果我不知道你的过去，不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跟其他男人比起来，我甚至愿意跟你长长久久考虑以后的事情，可是没办法，有些事知道了，就不能无动于衷。”
穆语川对于她莫名其妙闹脾气的事情，心里不算事完全没数。
可……
有时候伪装，不需要太多的成本。
“呵。”
穆语川垂眸就这样看着她，嗓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嘲，“我都不知道大小姐跟我吵架的原因，就这样被下了通缉令，大小姐未免也太无情了点。”
无情。
薄娆之前也被人这样说过，所以也没有太大的不高兴，甚至主动偏开脸蛋，躲开了他的视线，“我这人就这样，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她闭上眼睛，一副懒得听他的架势。
“好啊。”
穆语川也没有生气，就这么附身凑到了她的面前，“那大小姐最起码让我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嗯？”
“……”
薄娆掀开眼皮，看着他那虎视眈眈的眼神，好半晌才抿唇躲开了。
“你的身世。”
“我的身世有什么问题吗？”
“十六年前，你父亲在我爸手底下工作过，”她微微绷着自己的唇角，说话的声音也跟着低了起来，“可后面在双方公司都面临上市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男人挑眉，“所以？”
薄娆沉默了好一会儿，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盯着他。
“你接近我，其实就是为了报复吧？”
她想从那双眼睛里看到多余的端倪，可最后还是一无所获，索性就轻轻扯起唇角笑了笑，“毕竟你当时还那么小，一个完整美好的家庭就这么被毁掉了，别说是你了，就算是我，我也没有办法做到和解。”
她理解。
甚至哪怕他就算是处心积虑为了自己的目的，她也可以接受。
毕竟……
现在伤害还没造成。
反正在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把所有可能存在的危险控制在自己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这是最正常也是最合理的做法。
可……
她这句话刚说完，她的下颚就被男人的掌心扣住了。
“做什么？”
“呵。”
男人细长的眼眸就这么盯着她，带着莫名的认真，低低地笑，“大小姐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姿态，迟早会吃亏的。”
薄娆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底细不清楚的人，去怀疑自己的亲人。
“我弟不会骗我。”
“所以大小姐的意思……”穆语川的眼眸骤然深邃了起来，唇瓣多了几分寡淡的笑，“从头到尾都是我在骗你。”
她呼吸瞬间都跟着凝住了，“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