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库斯吸了一口凉气。
“怪不得，怪不得我的生物回收工厂无论怎么找，在那些死亡者的尸体上都找不到记忆接收器。”
“难不成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类都是你制造出来的克隆人吗？”
秦守冷笑了一声。
“这倒不至于，只不过恐怕前八区，都是克隆人而已。”
“真正幸存下来的人类，早就已经被我们面前这位科学家给赶到第九区了吧？”
然而，让秦守出乎意料的一点是，蒙德玖斯竟然摇了摇头。
“你错了，秦先生。我并没有主动让他们去第九区。”
“在这个世界刚刚恢复秩序的那一刻，我主动将记忆灌输器与全人类共享，不过当时的全人类，也就只剩下那么两三万人而已。”
“我们需要科学家，需要工程师，需要劳动者。”
“但是，如果说成为劳动者并不难的话，那么科学家或者工程师，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培养的出来的。”
“为此，我们使用了记忆灌输器。”
…………
“蒙德玖斯！我们成功了！”
布满灰尘的房间内，只有记忆灌输器在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一个看起来极其简陋的机器人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类，正在相互拥抱。
在他们面前，一个女人缓缓从维生仪器当中坐了起来。
她看着面前这一人一机器，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半晌过后，她惊喜的睁开双眼。
“蒙德玖斯，克劳德，我们成功了，我感觉得到，在我的脑海里面，多出来无数知识！”
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主动走上前，拉住女人的手说：“没错！我们成功了！”
“使用记忆接收器，可以大幅度降低记忆灌输的风险！”
“人类！有希望了！”
…………
“蒙德玖斯，求求你，我的孩子实在太蠢了。”
“他已经十五岁，可是就连最基本的加减乘除都无法计算。”
“像这样的孩子，在我们的社会根本无法生存。”
“给他灌输记忆吧。”
机器人的眼睛闪烁着蓝光，摇着头说：“可是这违反了我们一开始制定的仪器使用条例。”
“去他妈的条例，我现在只希望我的孩子比他们所有的孩子都要聪明。”
“我要让那帮贱人知道，我生的孩子，才是最聪明的！”
…………
“蒙德玖斯，我实在太痛苦了。”
“我无法承担失去她的痛苦，拜托你，为我洗掉这段记忆吧。”
此刻的蒙德玖斯，看起来比最开始可要完备多了。
身上那些裸露的电线没有了，脸部也越来越像人型。
对于他人的请求，蒙德玖斯依然拒绝。
“可是这违反了我们一开始制定的……”
“不用说了，蒙德玖斯，大家都知道，那什么条例就像是废纸一样！”
…………
实验室里面。
蒙德玖斯仍然在为秦守和马库斯阐述过往的经历。
“就这样，我们开始滥用记忆灌输器。”
“因为大家发现，其余人与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同。”
“并不是有的人生下来就是个蠢蛋，有的人生来就是个天才。”
“只要接受了相同的记忆，那么就算前一秒你默默无名，后一秒，你就是世界顶尖的科学家、充满无数商业知识的商界大亨……”
“这样一来，大家的矛盾就激化了。”
“因为人人都是科学家，是管理者，可那些普通工作又有谁做呢？”
“我们同样需要农民，需要工人，需要厨师……”
秦守叹了一口气说：“然后你们就开始制造克隆人不是吗？”
蒙德玖斯点了点头说：“没错，我们为了缓解工人数量的不足，和愈发严重的社会矛盾。”
“我们开始研究生物技术。”
“在三万名顶尖的生物科学家的通力合作下，用不了多久，我们就攻克了一道又一道难题，最后成功制造出了第一个克隆人。”
“可是，谁曾想，那些愚蠢的人类，亲手制造了毁灭他们的武器。”
蒙德玖斯哈哈哈大笑了几声。
“为了防止克隆人叛乱，我们在他们的细胞里面加入了接收器，这样一来，他们永远也无法逃脱记忆灌输器的控制。”
“只要他们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我们就把他们的记忆重新清洗，让他们甘心承受自己的工作。”
“为了让这些愚蠢的克隆人觉得生活有希望，我们还特意设置了区域制度，这样一来，每一个克隆人都会觉得，自己承受如此多的苦难，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居住等级还太低。”
“他们会为了更高一级的居住等级，而勤奋努力的为我们工作。”
“这真是一项完美的社会制度，不是吗？秦先生。”
马库斯的眼神当中射出愤怒的光，他总算明白，面前这个男人，就是一个疯子！
就算是克隆人，那也是数千万乃至数亿的人类，他们同样有着思想，有着感情，有着喜怒哀乐。
但是，他们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只是别人摆布的玩具！
一个玩偶！
甚至连自己的思想，都不能拥有！
然后秦守的表现和马库斯相反，秦守的眼神很复杂。
他扪心自问，如果是自己，能够抵抗那么大的诱惑吗？
秦守依稀记得，自己上学的时候，最羡慕的就是动漫里面的记忆面包了。
只要把那些知识吃下去，就能什么都记得。
而在这里，只需要轻轻一个按钮，就能够达到这样的目标。
“那后来呢？”秦守问道：“既然你说，那些真正的人类都不是你赶到第九区的，那为什么，现在前八区，哦不对，我说的第二到第八区，一个真正的人类都没有呢？”
蒙德玖斯说：“秦先生，你问到了点子上了。”
“这个问题其实我觉得以你的聪明才智，是可以猜得到答案的是吗？”
秦守叹了一口气。
“当那些人类发现，克隆人连他们最基本的工作都可以代替的时候，恐怕他们连科研的工作都会放弃掉。”
“啪啪啪。”蒙德玖斯鼓了鼓掌。
“没错，后来我们发现，这些克隆人简直完美无缺。”
“他们既可以当工人，又可以搞科研，只需要清洗他们的记忆，他们就会任我们摆布。”
“于是，那些幸存下来的人类就堕落了。”
“他们开始自由自在的享受，开始变得邪恶，变得疯狂。”
“因为无论如何，他们犯下的罪行都不会有人惩处，在他们看来，克隆人不过是一件物品而已。”
“秦先生，你会因为杀掉一头猪，而惩罚自己吗？”
“你也不会在乎一只猪的看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