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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的股票市场被人恶意做空，眼下正不断下跌，从开盘价79块，已经跌倒54块，现在还在不断下跌，如果没有利好消息放出的话，恐怕还会继续跌下去……”
电话那端传来的，是穆诏焦灼的声音。
“怎么会这样？！”
“今天上午，有人在使用我们公司研发的能源电池过程中发生爆炸，目前已经有五人被送入医院。这件事被报道出来以后，民怨沸腾，指责我们公司的管理有漏洞，才会造成这么恶劣的结果……”
“电池怎么会爆炸？派人查过没有？”
“已经派人去了，但一时半会结果也出不来。现在伤者的家属在公司闹事，要董事长出来给一个交代，还有网友听说这件事自发过来组织维权，如果不尽快给出解决方案的话，这些人是不会走的……”
时暖听着穆诏一句句的汇报，脑袋“嗡”地一下就炸开了。
黑色的宾利车身在道路上一闪而过，坐在后排的时暖打开车里的内置电视，调到财经频道。
关于最近刚发生的那起电池爆炸事件，正在如火如荼的报道当中。
“……据悉本次发生爆炸的是编号为Eb50开头的电池，而这一批电池也正是时氏集团在时暖小姐担任董事长以后所生产出来的。前段时间，时氏集团的前董事长时端先生在集团的三十周年庆典上突发晕厥而被送往医院，虽然时氏公司一直对外宣扬说时先生身体没什么大碍，但从高层的一系列变动来看，时端的身体状况出现了一定问题，眼下，新晋董事长能否处理好这一棘手问题，公司内部有许多不同声音……”
主持人呱噪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传入时暖耳中，她焦躁地看了眼手表，问道：“请问还有多久才能到公司？”
司机透过车内到反光镜，有些关切：“时小姐，再有十五分钟就能到公司。现在公司门口围着很多抗议的人群，您现在过去会不会有危险？”
“我是公司的董事长，现在公司出了这么大的问题，难道能因为危险就不去吗？如果这件事不尽快解决，对公司下一步的发展还不知道会有多大阻碍。”
司机见她语气严肃，自己也不好在公司的决策上多加置喙，只好默默噤声。
距离公司大厦还有五百米的时候，时暖就已经看到门前围坐着的抗议市民，乌压压一片坐在大厦门前的台阶上，一眼望不到边。
时暖深呼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吩咐司机从地下车库进入公司，远处便有人眼尖地认出她的座驾，举臂高呼：“时暖的车来了！大家快拦住她，别让她跑了！”
只一瞬间，乌泱泱的人群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等时暖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被围困在人群中，纹丝难动。
“你们黑心企业，居然造出会爆炸的电池，你们是要人命吗？”
“我哥哥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手术，你们企业亏心不亏心？”
“万恶的资本家，根本就是拿我们的生命当儿戏……”
一声又一声的愤怒呐喊传入时暖的耳中，她看着因为愤怒而面容扭曲的人群，心里惴惴难平。
好在保安及时赶到，护送她从车上下来，但她刚一出现，人群的呐喊声音更甚，时暖还想对着激愤的人群说几句话，以安抚他们，可她的声音在这些愤怒的吼声面前，就像是一粒石子投进无边无际的海洋，激不起丝毫风浪。
“静一静，请大家先安静一下！”
就在时暖手足无措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带着电磁声线的声音，她抬起头，看到穆诏手中正举着扩音器，站在台阶上，对着汹涌的人群喊话。
“你是谁啊你？我们要跟时氏集团的董事长对话，你算哪根葱？”
人群对他的出现嗤之以鼻，但穆诏却并不气馁，拿着扩音器一步步往时暖到方向走过来。
“我知道你们现在很生气，但是时董事长被你们围住，大家都很激动，这样是没有办法好好对话的。这样，你们现在先去会议室休息，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茶水，大家在一个有秩序的环境下进行商讨，好不好？请相信我们时氏集团的诚意，我们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结果！”
有人被穆诏的话说动了，互相对视了眼，有些心动，却又还有些犹豫。
“请大家一定相信，事情变成这样，是大家都不想发生的。我们时氏集团作为A市当地企业，绝对不会容忍这种残次品出现在市场上，我们一定会好好调查，将事情处理完善。现在请大家先去会议室等候，好不好？”
时暖现在也顾不上什么形象问题，扯开嗓子大声嘶吼着，虽然声音在人声鼎沸的环境下还是很快被淹没，却也有少部分人将她的话听了进去。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去会议室里等一等？反正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个女人要是跑了，我们就把时氏集团给拆了！”
“好，就先相信他们一回。”
……
人群终于三三两两散开，在保安的引领下到会议室等候，时暖也终于能喘口气。
看着被人群推搡而皱巴巴的衣服，时暖不由得苦笑一声，“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电池还在检测过程中，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安抚受害者家属的情绪，还要小心有心人在其中挑拨情绪。我已经安排秘书在会议室准备了很多茶水、点心，希望能暂黎安抚一下这些人吧……”
穆诏的声音听起来也不是那么笃定，但时暖除了点头之外，也没有更好但办法。
收拾好心情之后，时暖带着穆诏、赛琳娜前往会议室。
站在主席台上往下看去，诺大的会议室里熙熙攘攘，坐满了前来抗议的人群，时暖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走向主席台中央，对着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之前还吵闹不休的会议室，慢慢安静下来。
“身为时氏集团的董事长，我需要向大家说声抱歉。虽然电池的检测报告暂时还没出来，但造成大家的恐慌，我们公司确实负有一定的责任。”
时暖握着话筒，第一句话还没说完，台下就有人站起来，指着她的鼻子，不屑地开口道：“什么叫‘负有一定责任’？难道电池爆炸是有人故意嫁祸你们公司吗？道歉都这么没有诚意，还说要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结果，这就是时氏集团做事的态度吗？”
这个男人一开口，台下的情绪再度被挑拨起来，大家议论纷纷，抗议的声音越来越大，前一分钟还祥和的氛围，这一分钟又变得剑拔弩弓。
时暖求助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穆诏的脸是对着场下的，看着此刻群情激昂的状态，微蹙起眉头，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请各位冷静一下，大家肯坐下来跟我们谈，一定对我们公司还是抱有期待的，时氏集团作为当地能源产业的领头羊，肯定不会辜负大家的信赖，也希望大家不要受到别有用人之人的恶意挑拨，这样对于我们谈判双方只会有害无利。”
穆诏说话的时候，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个领头闹事的男人，对方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缩了缩脖子，坐下来，不再说话。
场面安静许多，时暖借着这个时机接过话筒，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们公司已经在第一时间将电视送去化验，同时也暂停了能源电池的流水线运作，在解决问题之前不会开工。也希望大家能给予我们充分的理解和信任，现阶段最重要的是先对受害者的医疗问题进行解决。我在此以时氏集团董事长的身份表示，这几位患者的医疗费将由本公司一力承担。”
这一次，众人对于时暖的话没有过多异议，虽然有些人交头接耳议论了几句，但总的气氛还比较融洽。
而患者家属的情绪也在抚慰中渐渐平稳下来。
“如果大家对我提出的解决方案还比较满意的话，可以到右手边领取一份小礼品，这是我们公司的一点心意，也是感谢大家满腔的正义。只是在事情的真相出来之前，我也希望大家能保持镇静。如果电池的检验结果表明，真的是我们公司电池生产线出的问题，我们一定秉公处理，绝不会让大家失望！”
时暖说的口干舌燥，嗓子眼儿里直冒火，这些来抗议的人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来看热闹的，其实并没有什么诉求，被时暖这番话劝动以后，也没什么话要说，纷纷排队去领礼品。
看着事情总算能暂时告一段落，时暖终于能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
“多谢你提前给我发来的提纲，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么多人。”
时暖边说边和穆诏走到后台，抚着胸口心有余悸。
“那边几个穿连帽衫的人，看到了没有？”
穆诏的目光却直直落在台下，面色凝重。
时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刚才在会场上闹的最凶的几个人。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吗？”
时暖疑惑地问道。
“他们几个不是受害者家属，现在也没有去排队领礼物，现在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我怀疑这里面有鬼。”
“有鬼？”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次的电池爆炸事件没准是有人故意做局。文森特，你去派人盯着那几个人，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文森特点点头，心领神会。
“他是中国人吗？瞳孔居然是浅灰色的。”
时暖记得自己好像没见过文森特这个人，多嘴问了一句。
“毕竟我现在也算是个部门经理，当然需要一个得心应手的助理。你也知道，市场部许多都是罗庚的老人，所以我从外面找了一个人过来帮我。”
穆诏不自然地抖了抖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说了很多。
时暖也没往心里去，目光重新回落到那几个神秘的帽兜衫男子身上。
时氏集团的安抚政策奏效，之前一直在往下跌落的股价慢慢回升，在当天收市的时候，保住了六十大关。
网吧里，看着电脑屏幕上不断闪烁着的绿色数字，帽兜衫男子低声咒骂了一句。
他和手下从一个大老板那里领了钱，答应帮对方演一场戏，可现在戏演完了，却没收到意料之中的效果。
“老板，我们的计划失败了……”
关上电脑，为首的帽兜衫男子从裤子里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我是怎么吩咐你们做事的？这点小事都完成不了，是想气死我吗？”
电话那端的男人十分震怒，语气凶狠，男子脸色露出几分委屈的表情，“老板，实在是对方太狡猾，我怕再继续下去会露出马脚，所以才……”
“我不听借口，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如果还办不好的话，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对方便“砰——”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帽兜衫男子往地上啐了一口痰，面色凝重。
“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在他身后，一个穿着灰色卫衣的男子忧虑地问道。
“老板发飙了，下了死命令，我们下回一定要得手，否则尾款就拿不到了。”
他还等着这笔尾款有急用，现在被时暖的安抚政策扰乱，让他心急不已。
“大哥，这事儿有风险，我上网查过了，咱们这种行为如果被条子抓到的话，会被判刑的！”
灰色卫衣男子显然有点犹豫，虽然一开始觉得这是趟肥差，但越琢磨越觉得不是滋味，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总觉得不太稳妥。
“现在想起来不安全了？当初你头可是点的比谁都痛快！”
帽兜衫男子低低咒骂了两句，拉开网吧的椅子，站起来。
“大哥，你要去哪儿？”
灰色卫衣慌忙站起来。
“拉屎、尿尿，你也跟着一起去？”
帽兜衫斜眼睨视着他，嘴上叼着根烟，淡淡开口。
对方瑟瑟，摇了摇头，拘谨着坐下来。
“妈的，真xx……”
帽兜衫男子边走边骂，从网吧里出来，钻到一条狭窄的巷子里，看四下无人，也就懒得去洗手间，解开裤子拉链，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一边舒舒服地‘开闸放水’。
身边不知何时走来一个与他身高相仿的男子，站在他旁边，也仿照着他的样子在撒尿。
帽兜衫看他嘴里叼着叼烟是一根软中华，不由得来了兴趣，痞痞一笑，“哥们儿，借我根烟吧？”
那男人不说话，沉默着撒完尿，不明情绪的余光扫了眼帽兜衫，往外走。
帽兜衫被人驳了面子，有些过意不去。
“去时氏碰壁后，一路倒霉。”低低的嘀咕一声，伸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声音放大了不少，“大爷我管你借烟是看得起你，你怎么——哎哟，疼疼疼………”
帽兜衫顺势想从那人嘴角把烟拽下来，却不料对方抢先一步拧住他的手腕，帽兜衫措手不及，尿的歪歪扭扭，在裤子上画下丑陋不堪的“地图”，而那男人却依旧淡定自若，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大爷，大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请您千万别跟我计较，您的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
“说，是谁派你去时氏闹事的！”
男人终于开口，一双狠戾的眸子对上帽兜衫的瞳孔，看着那双浅灰色的眸子，帽兜衫没由来地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