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牌局
虽然说大家都是朋友，但牌局的规定还要讲清楚的。
第一是看钱！
现金。
上场先亮十万现票子。
这是老规矩，大家都没意见。
看完钱，就是定时间。
老赵抬起手腕看看硕大的金表，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现在八点多一点，那还是老规矩，打到晚上三点，不管输赢就散场。”
大家表示认可。
当然，如果在凌晨三点之前，有一方输光了十万，又不愿意继续的话，那牌局直接就散了，其他几位不得有意见。
这也是牌桌上规则，最大的输家有“优先权”，赢家必须奉陪到底。
“其他规矩还是一样，一方最多两个人，要换人的话，就在这两个人中间换，其他人可以观战，不能上场。”
依旧没问题。
最后，老赵看了马老板一眼，笑嘻嘻地说道：“马总，你要不要换牌？”
几位老板之中，就数老马“名堂”最多，以往的牌局，他经常要求换牌，换骰子，都是他自己带过来的。
牌局规则，这也是允许的。
不过这一回，马老板很大气，一挥手，叫道：“不换不换，我就不信我每次手气都那么差……”
应该说，老马演得不错，但你在说话之前，为什么要先看陈予权一眼？
你是生怕人家不关注到我么？
陈予权暗暗腹诽。
老马果然是个草包！
幸好陈予权跟曹建湘站在一起，或许大家潜意识里会认为老马是在征求曹建湘的意见。
于是牌局开始。
一开始都是老板们自己赤膊上阵。
陈予权估计，最先这段时间，老赵肯定是要输钱的，只有这样，他才能气急败坏地拍桌子要求换人。
哪怕一开始就让老广上，老广也同样要先输后赢。
虽然只是很简单的障眼法，但有时候，自欺欺人的把戏依旧是必不可少的。为的是让大家都有台阶下，不至于当场翻脸。
陈予权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安安静静地坐下来，点起一支烟。
尽管重点关注对象是老广，陈予权却也不愿意错过进一步观察这几位老板的机会。
和外边的热闹红火不同，这里的牌打得很安静。
陈予权注意到，有一只吊篮就吊在牌桌的正上方，每打出一张牌，如果没人要的话，老板手一抬，“啪嗒”一声，这张麻将牌就丢进吊篮里。
这样做有一个好处，就是保证桌面上没有多余的牌，想要偷牌换牌的话，难度稍微大一点。因为很多人出老千换牌，是要利用到桌面上这些牌的，趁人不备。
当然，这个难度也仅仅只是大一点罢了。
对刀条脸，高姓男子这样的“职业选手”而言，在剩下的牌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一张牌，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不过在此之前，陈予权已经跟曹建湘打过招呼，今天这个牌局，尽量不要让刀条脸上场。这个人水平虽然还算可以，却有点“强迫症”。只要他上了场，哪怕毫无必要，他也还是会习惯性地偷牌换牌。
一般人肯定发现不了，可如果老广真如“传说中”那么厉害的话，那刀条脸这个水平就完全不够看了。
今儿个本来是他们过来抓贼的，要是一不小心，自己人先让老赵给抓了，那就完犊子。
曹建湘老马覃海燕等人的目的十分明确，今天赢不赢钱无关紧要，他们是要把以往输出去的全都要回来。
抓住对方出老千的证据，才是关键。
这个牌局的前两个小时，除了赌注很大，比较刺激之外，其他乏善可陈。
大家都打得规规矩矩的。
连曹建湘和覃海燕之间都不互动。
所有的小动作都收了起来。
纯打手气。
这样的规则，对高姓男子这种观察细致，记忆力超群的“选手”有利，一百零八张麻将牌，大多数人都是没办法记住太多的。
不过眼下还轮不到他上场。
此前商量好的策略，就是要等老广上场之后，才换上自己这边的“职业选手”，给老广增加压力，让他不得不拿出真本事来。
情况一如陈予权所料，老赵一上来就是大输家。
不到两个小时，输出去三万多。
看得出来，老赵涵养不好，一输了钱，就骂骂咧咧，手里大蒲扇呼呼地扇个不停。
陈予权暗暗好笑。
老赵的演技，和老马差不多，都属于用力过猛。
话说这老旧的破屋子里，可是装了空调的，比青峰宾馆的豪华单间还要上档次，你赵老板手里那把大蒲扇，真的有必要么？
不过陈予权估计，这几位老板每个人的资产至少是过百万级别的了。九十年代初期，资产过百万，绝对是牛人。
大家都有正经生意在做，也都很赚钱，却还是斤斤计较于麻将桌上这一二十万的得失，不得不说，格局方面确实不太大，都有点小家子气了。
但越是这样，越是符合陈予权的“要求”。
这些人如果格局很大的话，陈予权又怎能忽悠得住他们？
虽然生意做大做强之后，确实需要和格局同样宏大的人合作共赢，可在现阶段，陈予权本钱太小，毫无“威信”可言，太高大上的牛人，他压根就降不住。
不管干什么，都得脚踏实地。
“特么的，手气那么痞！”
在老赵一炮双响之后，终于忍不住发作了，重重一拍桌子，猛地站起身来。
“不打了不打了，老广，你来搞几把！”
早已经蓄势待发的老广一声不吭，接替了老赵的位置，沉稳地坐了下来。
果然来了！
曹建湘，老马和覃海燕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老广上场之后，手气有所转变，虽然没有大赢，却也稳住了阵脚，不像老赵刚才那样一泻千里。
其实老赵就是故意在输钱。
陈予权坐在他的对面，看不到他手里的牌，但他记忆力比高姓男子还强得多，老赵的牌型一清二楚。
老赵直接就是在拆自己的牌，明明一手好牌，故意打得稀烂。
非如此，他没理由把老广换上来。
关键人物已经上场，陈予权精神一振，神情益发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