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灵萱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大刀阔斧吃了起来。
忽然，一道白影贴地飞驰，是菩青神鹿。
她两只前爪趴在桌案上，口吐人言:“姐姐，我也想吃。”
正忙着的韩灵萱抬起油汪汪的手，随便抓了一块肉投喂给她。
菩青神鹿眯起眼睛，很满足，吃完后昂起长着鹿角的脑袋，问:“姐姐，这是什么肉呀？”
韩灵萱鼓着腮帮子回答:“鹿肉。”
“嗯？”已经走出几米远的李观海转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菩青神鹿忽然用很欢快的语气说道:“鹿肉真好吃！”
李观海瞠目结舌，默默地走开了。
好家伙，同类相残，这只鹿有问题！
等等，鹿不是吃素的吗？
李观海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极目远眺，望着屹立在平原上的那座高山。
魔兵就插在山巅，煞气和魔气把半边天都染成了黑红相间的古怪颜色，黑沉沉的，好似无间炼狱。
在那里，没有风，大地荒芜，赤地千里，连光都照不透。
李观海刚要上前，眼角余光却瞥见一道背对着自己的窈窕倩影，殷冰雁。
这位元始祖庭大师姐的性子不是一般的倔，他来了这么多次，这女人愣是没跟他说过一句话，每次都故意背对着。
李观海看了一眼正在大刀阔斧的一人一鹿，心想:面对美食居然能不为所动，这女人果然很有毅力！
他迈步走了过去。
打坐修炼的殷冰雁听见脚步声，小心脏顿时提了起来，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再也坐不住了，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一边目光谨慎地盯着他，一边往后退。
“你想干嘛！”
“不想。”
“嗯？”殷冰雁一愣，没听懂，脸上的警惕丝毫不减。
李观海问:“不去吃点吗，虽说修为到了你这个境界，餐风饮露即可，但口腹之欲偶尔也要满足一下。”
殷冰雁冷着脸，摇头拒绝:“不用了，我不想吃。”
“好吧，随你。”
李观海点头，没有多说，打开空间门户离开。
殷冰雁松了口气，同时心里冒出一个念头，他是专门给灵萱她们送食物来的？
还挺周到的嘛。
这时，战斗中的韩灵萱转过头，招手道:“快过来一起吃呀。”
殷冰雁矜持地摇头拒绝:“不了，你们吃吧。”
说完，雪白的脖颈滚动了一下。
韩灵萱看在眼里，当即放下手里已经啃掉一半的烤羊腿，飞奔到好姐妹身边，用满是流油的手牵着她，来到桌案前。
她循序善诱:“吃一点嘛，这又没什么，反正不是第一次了，他已经走啦，不会知道的。”
说着，把一只还没碰过的羊腿递给她，羊腿烤的金黄酥脆，上面洒了各种调料，香味扑鼻。
殷冰雁抿了抿嘴，低低嗯了一声，接过羊腿，小口吃了起来。
就在这时，前方忽然出现一扇空间门户！
殷冰雁大惊失色，小手一抖，刚想把羊腿丢掉，就见李观海从空间门户走了出来，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笑眯眯看着她。
她手上抓着羊腿，小嘴里咬着羊肉，半截露在外面。
两人沉默对视，此时无声胜有声。
殷冰雁只感觉一股热气直冲脑门儿，俏脸刷的一下红透了，连耳根子都变成了粉红色。
她恨不得当场挖一个坑把自己埋了，再竖一块碑，碑上不刻字，因为她没脸见人了。
她在心中祈祷，祈祷李观海不是一个低级趣味的人，不会拿这件事取笑自己。
但是她祈祷失败了，只听李观海嘿嘿两声，用惊讶的语气道:“哟，殷姑娘，吃着呢。”
嘴里塞满食物的韩灵萱补了一刀:“她脸皮薄，你在的时候不好意思吃，都是等你走了再吃的。”
单纯的傻姑娘显然没意识到这句话会对元始祖庭大师姐造成多大的伤害。
猝不及防的殷冰雁惨遭好姐妹背刺，此刻她恨不得立马去死，没脸做人了。
李观海很开心，世上还有比让高冷的圣女社死更有趣的事情吗？
他忽然产生一个神奇的念头，等有机会了，让陆璇静也社死一次，一定会很有成就感！
李观海见好就收，没有再取笑已经快哭出来的殷冰雁，脚尖点地，乘着清风朝平原上的那座高山掠去。
殷冰雁松了口气，恶狠狠瞪着出卖自己的好姐妹。
韩灵萱丝毫没看出她的杀心，催促道:“快吃呀，凉了就不好吃了。”
殷冰雁翻了个白眼，索性破罐子破摔，继续啃起羊腿。
越靠近那座山，李观海胸口越闷得慌，心里的恶念和煞气就会被勾动。
藏在身体最深处的魔气不受控制的溢出体外，与山巅那柄在紫色雷霆中颤动的魔兵遥相呼应。
他们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这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的热血沸腾。
魔兵同样也很兴奋，不断颤动，发出闷雷般的响声。
接近山巅百丈时，李观海有些难以前进了。
以魔兵为中心的方圆数百丈都是它的领域，至高的力量压制着范围内所有生灵，包括死物。
越靠近魔兵，压制就越强，煞气和恶意也越浓重。
寻常修士来到此处，必生心魔，要么发疯，要么被魔火灼身而死。
自从魔兵连杀几尊玄神后，就产生了这样的变化，凶煞之力倍增，连他都难以靠近。
又前进了五十丈，李观海掌心符文印记闪烁，抽身而退，回到造化神树下。
他是想看看过去这么久，自己修为也有所精进，能不能驾驭得住这杆魔。
结果是靠近五十丈就举步维艰。
但这对他来说不成问题，靠近简单，能不能驾驭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谓驾驭，是指收放自如，像齐天大圣的金箍棒那样变化随心。
眼下的情况是李观海可以动用魔兵，但动用之后难以承受魔兵释放出的凶煞之气。
这把应运杀伐而成的凶兵不会排斥他，奈何修为不够，难以驾驭，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唉，不到最后一刻，还是不能动用魔兵。”
李观海叹了口气，看向吃得不亦乐乎的两人一鹿，烦躁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