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痛苦吗？
“所以，这件事情你告诉了小舅舅，他也知道。”
池笙笙看着他的头越来越低，像是怕她会责怪他一样。
他低着头，声音小小的喃喃道：“姐姐也不要生晨希舅舅的气好不好，是我不让他告诉你的。”
他的指尖轻轻的勾了勾她的手指，声音越来越小。
看着池星辰这个时候了，他还想替祁晨希求情，她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么说他们都知道了，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难怪那天她要去见许茹，祁晨希却突然要她去送他到机场。
原来那个时候他就怕她去见许茹的时候，会从许茹的嘴里听到什么。
回想起之后的那些天里，洛言也是一直在有意无意的不让她见到许茹。
只要她想见许茹就总会有什么事情在阻拦。
她发现了不对，却一直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
难怪周沉和陈乐不接她的电话。
原来他们都知道。
“姐姐……？”
池星辰看她呆愣在哪，有些担心她，他知道池笙笙最讨厌别人骗她。
这次，他们好多人都骗了她。
她一定很伤心，很难过。
池笙笙回过神，她看了眼池星辰，深吸一口气道：“星辰，继续说，妈妈她……。”
提起妈妈，她的声音就不自觉的哽咽，鼻子酸酸的，眼眶里瞬间被泪水侵染。
池星辰没有让她再开口，缓缓道：“嗯，池昌旭告诉我的，妈妈其实一直和我们住在一起……住在……那个狭小的……阁楼……。”
听到他的话，池笙笙的心还是猛的一疼，她无法想象那样的生活。
她的神情痛苦，极力忍耐着。
池星辰望着她有些担心，他犹豫着该不该再说下去。
池笙笙似是感觉到了他在犹豫，喘息了几口气，缓缓道：“继续。”
知道她不管怎样都要听下去，池星辰没有犹豫，深吸一口气，说了下去。
池昌旭告诉他，在池笙笙五岁的那年，许茹要他把祁暖和池笙笙分开，不要她们再见面。
而且她提出一个很奇怪的要求，就是让祁暖假死，实则他们要把她囚禁起来。
这个要求都是许茹提出来了的，当时他背靠许家，许茹的话他不敢不听。
当时他虽然奇怪但也没敢多问。
再说了让祁暖假死，又不是真的要她死，所以他就同意了。
祁暖假死的事情他没有参与，是许茹一手操办的。
他只负责把祁暖关进那个阁楼里，让她好好听话的住在哪。
而池笙笙被许茹也接进了池家。
那个时候五岁的池笙笙对很多事情都还不懂，也不明白她的妈妈去了哪里。
是许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她的妈妈死了。
所以她信了，因为她真的再也没有见到妈妈了。
从那以后他们就开始了那样的生活。
祁暖是知道池笙笙在的，也知道她一直在被许茹和池茴欺负。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每天都要忍受着，看着自己那年幼的孩子惨遭别人的侮辱毒打。
她这个做母亲的只能看着，不能和她说话，不能去抱抱她，不能让她的女儿知道她还活着。
许茹威胁过祁暖，她如果敢死，或者敢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她就狠狠的欺辱池笙笙，让池笙笙生不如死。
所以祁暖什么都不能做也不敢做，只能像个宠物一样的被关在那个小阁楼里。
池昌旭不知道许茹为什么这么做，他有问过许茹。
但她根本不告诉他，问多了还会惹的许茹生气。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那八年里，她们就是这样生活着的。
祁暖只能无力的看着她的女儿被人欺辱，无数次想死的念头在看到池星辰偷偷的对池笙笙好的时候打消了。
可很多事情都是徒劳的。
八年，她从未离开过一步那个阁楼，精神上早就已经陷入了一种不正常的状态。
在池笙笙十三岁那年，得知池笙笙被祁家接走的那一刻，她解脱了。
她求了池昌旭一件事，她说她睡不好，让他帮忙拿些安眠药来。
也不知道是池昌旭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他八年来第一次没有拒绝祁暖。
给了她，她想要的东西。
也是在那一天，她真的永远的离开了。
“姐姐！”
池笙笙捂着胸口，嘴角流下鲜红的血迹，她大口的呼吸着，像是要窒息了一般的难受。
滴下的血迹在被单上绽放开，像是鲜艳盛开的花朵。
池星辰想要喊洛言，但被池笙笙一把拉住：“星辰！”
看她这幅样子，池星辰慌了，池笙笙握着他的手臂很用力，不让他离开。
她费力的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她一边说一边大口的喘息着：“妈妈……她………离开的……时候……痛苦吗？”
池星辰没想到她要问的是这个问题，可他回答不了。
他不知道，池昌旭没有告诉他这个。
看着池笙笙嘴角流出的血越来越多，他没有再想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大声的喊叫着：“姐夫！医生！救救姐姐！”
他的声音很大，在他的话刚说出口的时候，房间就冲进两个身影。
池笙笙在昏死过去以前，她看到了洛言和祁晨希。
也好想看到了她的妈妈，可是那个身影好模糊，她甚至看不清妈妈的脸。
她好像告诉妈妈。
好难受，心好痛好痛。
她无法想象那八年妈妈在那个狭小的阁楼里是怎样生活下去的。
是怎么看着她被欺负的。
她突然不觉得在池家那些年过的很苦了，她觉得妈妈好苦。
妈妈才是最难过，最煎熬的那个人。
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人当畜生一样的对待，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妈妈当年是不是和她现在一样的痛呢。
好疼啊妈妈，对不起。
是她错了，妈妈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她，要抛弃她。
池笙笙在意识消失的那一刻，她好像听到了妈妈在喊她的名字。
妈妈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好听，那么的，温柔。
是她听过最好听的声音。
听着那清晰的喊叫声，池笙笙想着，是不是妈妈来找她了。
她是不是也可以很快见到妈妈了。
如果可以见到的话，她的第一句话一定是。
妈妈，我好想你，还有，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