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宇凡看着屏幕上的账目接口道。
事情到这里逐渐明了，陆菁菁接近祁晏就是为了利用他给家里的公司填窟窿。只不过陆政国实在不善经营，这窟窿越来越大，她入不敷出。
“而那时的我跟你……名义上刚刚结婚，老爷子一直阻止她跟你在一起，陆菁菁为了套牢你继续圈钱，索性出此下策，害死了爷爷。”
江芜说这话时虽然面无表情，但用词却能听得出对这件事的不屑。
不过是一场没有感情的婚姻，却葬送了一条人命。
江芜忍不住想，如果当年的自己早知会有这样的结局，还会不会选择扑向他？
祁晏能听出江芜话里的不快，声音也比之前沉了几分。
“现在看来这家天使医疗有很大问题，陆政国当年不可能那么巧，投资跟撤资都卡在最好的时机。凌律师，这些证据能看出陆菁菁的父亲有很大问题，她接近我也是别有目的，这些都是她害死我爷爷的动机。”
凌宇凡在讨论正事时神情专注，脸上全然没有了之前的玩味。
“这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为什么？这些证据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江芜着急起来，这是老爷子拼上一条命给她留下的东西，她必须要物尽其用。
“你先别着急。这些证据很重要，但并不足够完善。事实上这些不能构成证据。”
“什么意思？”祁晏的眉头收紧，房间内的气氛开始变得压抑。
“这里面的资料能够证明陆菁菁家里的公司经营不善，有亏损，也能证明她在你这里捞到了钱，但并不能证明这笔钱就是拿来填了家里的窟窿。还有很多类似细节，需要更多证据佐证，否则法官宣判起来也比较困难”
直到这时，江芜才真正相信了郑心怡说的话。凌宇凡看上去不靠谱，但看问题一针见血，头脑清晰。
祁晏的面色一直紧绷，凌宇凡说完后，久久都没有人说话，直到他先打破沉默：“那些证据，我来找。”
江芜瞬间抬头看向他，一下子看清了祁晏眼神中的坚毅。
“事情因我而起，跟我又有脱不开的关系，我会根据这些证据深入调查，找到能足够给她定罪的证据。”
江芜没有说话，她知道以祁晏的身份调查起这些事来更加便利。
当天晚上祁晏就从温泉山庄离开，直接联系王浩调查公司那几年的资金流向。
王浩动作很快，隔天中午就来到办公室向他汇报。
“祁总，查到陆氏公司那几年的账目亏损，资金流向我也一路追查了。只能看到全部汇入了海外，在几家皮包公司间转来转去，最后不见了踪影，被人抹得干干净净。”
“一个都没查到？那几家公司查过了吗？”祁晏听到这个结果，眉头紧紧的皱起来，冷声道。
“是，每一笔资金都消失的无影无踪，那几家公司查过了，有些奇怪的是，这几家公司全部在最近陆续注销，法人分散到世界各地，具体的还在查。”
“最近？”这个时间节点让祁晏不得不怀疑，加重了语气反问。
“对，就好像是知道我们要查，提前把证据抹得干干净净。”
王浩说完这话，办公室内陷入沉默，安静得落针可闻。祁晏紧皱着眉头看着屏幕上老爷子留下的证据。
本以为依靠着这些证据总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可没想背后的水竟然这样深。陆家父女如今全部入狱，暗中居然还有人在阻止他们调查。
“背后的人掌握消息比我们想象的更快，在老宅的时候动静闹得太大了。”
祁晏很快把所有事情串联在一起，想来背后的人一直在默默关注他们的动向，被困在防空洞的那几天刚好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现在怎么办？那几个法人还要继续追查吗？”
“暂时不用，你先出去。”
既然早就得到风声，就会把屁股擦干净，那几个法人追查下去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王浩悄然退出了办公室，祁晏想了想，拿起手机拨通江芜的电话。
“怎么了？”江芜正在陆氏处理工作，冷不丁接到他的电话还有些惊讶。
自从上次从温泉山庄回来后，祁晏就履行了之前的诺言，从她的生活中消失的一干二净，让江芜有些不适应。
“老爷子留下的证据我查过了。”
“怎么样？找到线索了吗？”
“没有，陆菁菁从这里拿走的每一笔钱都在海外洗的干干净净。而且他们的屁股是最近才擦干净的。”
江芜一愣，她没想过会是这种结果，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你是说，背后还有人在阻止我们调查？”
“是。”
江芜的呼吸一顿，脊背发寒。这该是一场多大的阴谋，才能在人死之后棋局依旧维持了这么久。
“抱歉。”
听她半天都没有说话，话筒中只有浅浅的呼吸声，祁晏喉咙发哑。
江芜很快回神，语气冷漠疏离，但话语中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情绪：“这跟你没关系，是背后的人在搞鬼，你也尽力了。”
“总之这事因我而起，现在也没能帮上忙，我很抱歉。”
“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等等……”
江芜的手悬空在挂断键上，眼神无奈，重新把手机放到了耳边：“还有什么事？”
“今晚出来吃饭吧，我请你，算是道歉。”
“你不用跟我道歉，我今晚没空。”
“那就明天。”祁晏的声音不大，但语气固执，大有一种如果江芜不答应就会一直问下去的姿态。
江芜被她逼得没了办法，只好勉强答道：“那好吧。”
“地址我发到你手机上，不见不散。”
祁晏勾起唇角挂断电话，手机在手中划了个圈，重新被他握紧。他不急。已经错了这么多年，他可以等到跟江芜的关系慢慢归位。
当天下午，祁晏推掉所有工作去了监狱。
狱警带他来到探视间，没过多久，戴着手铐的陆菁菁就被人带了进来，坐在他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