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怕一抬头就把他发红的眼眶暴露出来。
他知道横刀夺爱有多痛苦，可他知道每天看着自己的心头肉，却只能让自己克制，留出来一条让他疯掉的鸿沟。
更痛苦。
林谢等的手都开始发抖了，还是不敢抬头。
“你是说，你要把茶茶带走？”吴织兰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看着林谢。
“不……不是，我们是想一起住，你们也去，起京都的时候，我和梁溪在想……在想……”
“想告诉茶茶真相？”
吴织兰不傻，一个被生活磨搓了四五十年的女人了，再傻，能傻到什么程度。
“嗯。”林谢点了点头，抬头碰上吴织兰的视线。
又赶忙的垂下头。
“也好，茶茶大了，可以自己做决定了。”
吴织兰这话是林谢万万没想到的。
吴织兰说完，林谢就猛地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盯着吴织兰。
“我也不是那种人，我就一个请求，茶茶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要约束着她。”
“这是自然的，茶茶就算想去外太空，我也要造飞船让她去。”林谢握了握拳头。
只要茶茶想，他什么都能给。
“好。”吴织兰点了点头，起来出去。
有点失魂落魄。
……
“娘，你哭啦？”客厅里，沙发上，沈思茶看见吴织兰从屋子里出来就垂着头，路过她也不和她说话了。
皱着眉头趴过来，蹭了蹭。
吴织兰一下子就忍不住了，又不想让沈思茶瞧见，别这脑袋哭。
肩膀都开始耸。
林谢慢吴织兰几步出来。
梁溪看见吴织兰的样子，就知道说妥了，但还是和林谢对了一下。
“嗯。”
那就好……就是……
“娘？怎么回事儿，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怎么哭了啊。”沈思茶急的不行。
吴织兰一般不这样的，上一次这样还是在她生病醒不过来的时候。
“娘！”沈思茶见吴织兰不说话。
从沙发上蹭的窜起来，气势汹汹的过去质问林谢：“你是不是欺负我娘了！”
“没有。”林谢看着头一次对着他生气的沈思茶，有点恍惚。
“那娘怎么哭了，你肯定欺负娘了！”
“茶茶，过来。”吴织兰擦了擦眼泪，喊了一声。
沈思茶将信将疑的跑过去，末了还瞪了一眼林谢。
林谢苦笑。
这是他的乖乖啊，对着他生气呢。
自己当时可能是冲昏了脑子，竟然一骨碌的都说出去了。
“茶茶，以后要是……要是娘不和你一起了，你会不会哭？”
吴织兰看着沈思茶气成河豚的脸，差点又没忍住哭出来。
“为什么这么说？你要去哪儿？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
沈思茶有点慌，吴织兰这话根本就是空谈。
怎么突然神经质的说这些。
“茶茶……其实……其实你不是娘的亲闺女，你是你爹捡来的。”
天知道吴织兰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如刀割。
鬼知道她有多疼。
她养了十几年的小孩儿，到头来人家告诉她，她亲爹没死，要要回去。
她怎么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