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洛时七回到帐内，即让慕时辰给她备了水。
反复搓洗了几遍脖子和脸颊，还是觉得脏。
就在她泄了气似地将洗脸巾甩进水盆时，忽听身后霁沐寒的声音响起，“洛将军这是一箭双雕之计么。”
“三殿下怎么进来了。”
她侧眸看了他一眼，却没完全转过身面对他。
余光瞥见他长腿迈近，修长的手指伸进水盆，拧干那条洗脸巾，再轻轻地替她擦拭着脸颊，温柔的动作精细到每一寸甚至每一个细胞。
即便如此，他的话音依然未停：“既在军中建立了威信，让人不得不信服你小洛将军有过人之处，还能在下一步提着余副将的人头去见罗富贵父子二人。”
“你怎么知道？”
她偏头望向帐外的慕时辰。
“不是他，是我猜的。”
他放下手中的布，勾唇微微一笑。
“……”
“洛将军下一步这么做，意欲为何？”
霁沐寒早就知道她喜欢不按常理出牌，但没想到她接下来的话会这么让人头大。
“和罗富贵结盟，推掉天朝。”
她抬眸与他对视着，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说得极其云淡风轻。
霁沐寒凝眉：“……”
“你想支持我，还是打算阻止我？”她进一步问道。
“若你真如此打算，下一个回京参你的，必是吴副将与严祁他们二人。”他再度警告她。
“那就让他们回，你以为我大军缺两个整天暗中抓我把柄的孙子？”
她不以为意地回道。
“洛时七，你当真认为我会袖手旁观么。”
他问这话时，语气再度冰冷。
带着威胁，带着来自他与生俱来的皇子威严，他想告诉她，只要她敢踏出通敌卖国的第一步，他便不会再念往日“同窗之情”，必将严惩不怠！
“实话告诉三殿下，这通敌卖国的罪名我是坐定了，同样，我说过要替二钱报仇的话也绝不食言！你要是不相信我，那我们的合作……就此作罢。”
她看着他，不到二十公分的距离，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至极。
她大可不必对他说出实情，但每次听到他用居高临下的态度训斥她，批判她，都令她觉得十分难受。
所以这一次，她放话至此，就想看看他到底会怎么做……
抓她？
还是由她？
“……”
霁沐寒没有给出答案，甩了甩袖子，扬长离去。
他能如何？
从第一次见面被她抓回洛将军府中起，他注定这辈子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每一次她不都闹得满城风雨，他除了暗中助力，除了分摊伤害，除了默默关注着……
还能如何。
他前脚刚离开，慕时辰即走进去，看着洛时七还在发红的脖颈，又一阵心疼，“若是栀子在就好了，兴许还能上点药，好得快些。”
“提她做什么，去看看他们准备得怎样了，差不多的话就让他们一道把这个送去敌营。”
洛时七从腰间掏出那张契约，将它交到他手里。
慕时辰看了眼后，心里七上八下，一阵难安，“时七，你当真要如此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