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有他自己的想法和计划，从他支持周永昌与大商店和供销社来进行恶意竞争的那一刻开始，这个计划就已经开始了。
眼下，服装厂表面的困局仅仅是布料厂的封杀，做完了这批布料就面临着无工可开的窘境，可暗地里，服装厂还隐藏着最大的危机，那就是……恶性竞争！
周永昌可以和供销社进行恶意竞争，那别的厂家同样可以和陈凡恶意竞争。
青合镇服装厂从任何角度来说，都是一家小到不能再小的服装厂了，面对那些大国企，大私企，青合镇服装厂根本就没有一战之力，之所以现在能如此的风生水起，完全是吃了时间差和信息差的福利。
就像陈凡所料想的那样，最迟明天或者后天，市面上的脚蹬裤绝对如同雨后春笋般疯狂涌现，到时候青合镇服装厂可就没有一点的优势了，甚至还有可能被挤掉！
没错，脚蹬裤的蛋糕很大，但是青合镇服装厂这种级别的小厂子，根本没资格上桌分享这块蛋糕，最多，也只能守住青合镇那一亩三分地而已。
可青合镇，才有多少人？
又有多少人愿意花钱去买他们自己做出来的脚蹬裤？
他们宁愿花钱去县里买，或者买大厂家生产出来的脚蹬裤！
这是一种潜意识，一种常态。
陈凡站在一旁，手里掐着一沓前，看着钱学民和陈强轮番表演，卖力的找关系。
经过钱学民和陈强轮番发力，最终，终于找到了还算接洽的关系，开隆布料厂一个办公室的小主任，还是个副的，这关系还是通过市里供销社那位王主任找的呢！
“老弟，这可是我们哥俩最大的能耐了！”钱学民给陈凡写了一张条子，上面还留了市里供销社王主任和开隆布料厂齐副主任的办公室电话，那个年代最流行的事就是开条子，“条子你交给王主任，他肯定能帮忙。”
“对！”陈强也笑了起来，望着陈凡手里的一沓百元大钞，“弟弟，这钱……”
“二位哥哥，事情办好了，我还能亏待二位不成？”陈凡把条子拿到手里，钱也顺势收进了皮包里。
陈强和钱学民目瞪口呆的看着陈凡，二人知道陈凡是个不要脸的人，但没想到这么不要脸啊！
顶上来的钱，还踏马能收回去了？
“弟弟我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吗？”见陈、钱二人的表情，陈凡假装生气的说道：“那五百条脚蹬裤的钱，我不要了，就当送给二位哥哥了！”
陈凡话音落地，陈强和钱学民立刻满脸堆笑，一左一右的搂住了陈凡的肩膀，这架势，比亲兄弟都亲。
“弟弟说的这叫什么话？哥哥我会因为这点钱和弟弟闹翻吗？”
“那对！钱是王八蛋！陈老弟，你尽管放心的去，王主任那边我都说完了，这个面子肯定能给！”
陈、钱二人眉开眼笑的和陈凡聊了起来，仿佛刚才那件事根本就没发生过一样。
“那就多谢二位哥哥了，事不宜迟，我这就去甘单市！”陈凡憨厚的笑了起来，实际上，他的笑容里隐藏着一丝狡黠。
500条脚蹬裤？
满打满算陈凡就花了十几卷布料钱，折合下来就一千六、七百块钱，能和这五千块钱现金比吗？
但是在陈、钱二人的眼中，那就是块钱的巨款！
更何况，陈凡心理比谁都明白，这钱，两只老狐狸根本就不可能给陈凡，肯定是赖账，倒不如堵住他们的嘴，让这两只老狐狸别暗中给陈凡坏事就行！
“对了！”钱学民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老弟，上次我们三兄弟的合影洗出来了，这张是你的！”
钱学民递给了陈凡一张彩色照片，照片里的三个人勾肩搭背，看起来十分亲密。
当然了，钱学民只洗出了一张，他和陈强要这东西干啥？
“这可是非常有意义的一张照片啊！”陈凡别有深意的说了一声，便将照片收进了皮包里，“那我就先走了？”
“我们送你！”
陈强和钱学民亲自把陈凡送出了供销社，一直目送陈凡骑着摩托车离开，二人才开怀大笑了起来，就像是天上掉馅饼砸到了二人身上一样。
“赚了！”
“我倒是希望陈凡这次去甘单市，能把布料谈下来。”
“我也是，毕竟，他谈下来，我们也有钱赚啊！”
“再让他蹦达几天，很快他就要完了！”
“老陈啊，我可收到消息了，不少厂子都已经盯上了脚蹬裤，我们刚才卖出去的那些，很有可能已经流入了厂子的手里，估计连夜就能赶工，开始研究脚蹬裤。”
“明天，最迟后天，脚蹬裤将全面开花！”
“不行，我先派人去青合镇再拿点货！”
“我也去！”
两只老狐狸各怀鬼胎的回到了供销社和大商店，开始部署去青合镇抢货的事情。
毕竟，在这一天的时间里，陈凡还是那份蝎子粑粑。
陈凡离开了供销社之后，先去给摩托车加了点油，然后马不停蹄直奔甘单市而去。
下午四点之前，陈凡再次回到了甘单市，这座让他赚到了第一桶金的地级市。
陈凡找了一家规模不小的卖店，从店里的公用电话拨通了供销社王主任办公室的电话。
“你好，哪位？”一道低沉的男声，通过电话，传入了陈凡耳中。
“你好，王主任吧？我是济县钱学民主任介绍来的陈凡啊！”陈凡客客气气的说道：“我现在到甘单市了，不知道王主任晚上有没有时间，我们吃顿饭，喝两杯？”
“小陈啊！”王主任的语气瞬间缓和了下来，他不是给钱学民面子，更不是给陈凡面子，而是给“必有重谢”面子，“没问题，我还有半个小时下班，到时候我把开隆布料厂的老齐约出来，谈谈你的事！”
“哎呀！那实在是太感谢了王主任了！”陈凡假装喜出望外，“我对甘单市不熟，去哪吃王主任选地方吧，我请客，吃完了去卡拉OK潇洒走一回，放松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