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我似乎给你造成了困扰。”
姜豚一愣，蕲奚面色平静，眸光清透微冷，是他一贯的表情。
“不是，没有。”
身体虚弱连带着脑子也反应迟钝了。
姜豚愣了好一会才说，“你帮了我很多，我……”
她忽然抿紧唇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说的这话自己都不喜欢听。
话说一半停了，蕲奚没有催她也没有说话，纸袋子微微作响，修长的手指捏了一片玉灵芝又送到女孩的嘴里。
车里静的有些难捱。
姜豚嘴里清清凉凉的，吃的多了竟也吃出了些糖果的甜味。
她说：“我不想害你。”
蕲奚道：“我明白。”
姜豚看着他：“如果我是人，我一定会和你在一起的。”
蕲奚纤长的睫毛微掀，清冷的瞳眸看她，姜豚忽然有些不自在，以前会觉得心虚愧疚，如今却是心里酸酸涩涩的难受。
男人道：“我知道。”顿了下他又说，“你不必为难。”
姜豚刚要说话，眸光掠过他的左手，中指空空的，他把海豚指环取下了。
女孩盯着他的手愣愣的发呆，玉灵芝递到唇边却没有张嘴。
蕲奚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说：“我没戴在身上，下次再还给你，等归还了定情信物，我们的婚约便作废。”
姜豚无意识揪紧了他的衣服，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张开嘴把那片玉灵芝吃下去。
而是侧过身，把头埋进他的身上，半晌，传说微弱的声音：“我要专心祛除身体里残留的邪气，你别打扰我。”
这话带着些任性的赌气，好似再说，咱俩谁都不要理谁。
破齿轮法阵时英勇强大，被奇人们称赞崇拜的玄学师，竟然也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蕲奚把玉灵芝碎片放入纸袋里，垂眸看着她。
半晌，他把袋子放一边，将她往上抱了抱，不想那姑娘竟然抱着他的腰，无法挪动。
他道：“丫头，你当真是狡猾，你知道上一个在我面前耍心眼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他抚了抚女孩的长发，她的头发很柔顺，柔柔软软的带着些冰凉的感觉，就像手从水面穿过，温柔而细腻。
姜豚没吭声也没动，不知道是装作没听见还是在认真冥想驱邪。
车子一路疾驰，最后停在了一处山清水秀，花团锦簇的庭院。
蕲奚抱着她下车，进门后，没有停留直接去了主卧。
他把人放在床上的时候，女孩闭着眼睛，呼吸清浅，似乎是睡着了。
蕲奚拉过被子给她盖上，视线瞥到领口和肩膀的血渍，手一顿。
他强自让自己的视线从那些黑红色的印记上移开，然后扯过被子将她整个盖住。
窗户开着，庭院里的花香顺着清风钻入，满室幽香。
姜豚睡醒后，身体里的沉重感消退了不少。
金碧奢华的卧室没有其他人，鼻尖索饶的冷香驱散了些陌生。
姜豚视线扫了一圈，撑着手臂起身。
头依然晕乎乎的，她靠着床头休息了一会，拿起手机查看消息。
欧阳归鸿：【人已经抓住。】
姜豚扯了一下唇，看看，欧阳家的叛徒搞出这么大的事情，欧阳家的家主一句道歉也无。
这是摆明了态度，逐出门的叛徒与本家无关，而且还理直气壮。
这人平日里沉静懒散，是个游戏狂，其实内里冷硬着呢。
姜豚回：【他在废弃工厂弄了一个法阵，打算将全城人慢慢折磨死，为了破阵我差点丧命。】
既然他避而不谈，那她就提醒他一下，让他无法规避这个问题。
那边回：【他这种罪犯警察局不收，应该会被送到精神病院。】
【你欧阳家既然不认这人，那就把他交出来，起码要知道他为什么对季城有着这么深的仇恨。】
那边静默了一会儿，回：【他被人利用了。】
【嗯？还有内情？】
【这事有些复杂，你现在身体如何了，可以下地的话就来御剑飞行一趟。】
姜豚嘴角一抽，这人当真是一条冰冷的毒蛇，面纱一扯，无所遁形。
她回：【拖你家长辈的福，还下不了地。】
【那你好好修养，顺便提一句，他已经被逐出家门，不是我的长辈。】
行，又一次撇清关系是吧。
卧室的门从外面推开，蕲奚端着一只白瓷碗走了进来。
姜豚放下手机，男人穿着正规的黑色衬衫，腰身劲瘦，长腿笔直，随着冷香扑入鼻腔，无形的压迫也扑面而来。
“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不过头还有些晕，浑身没力气，筋骨还有些疼。”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什么多。
蕲奚在床边坐下，说：“把这碗汤喝了。”
姜豚没有伸手去接，水汪汪的漂亮眼睛看着他。
“张嘴。”
姜豚表情一松，听话的张开了嘴，浓郁的清香味在口齿间蔓延，还有一点点酸涩的味道。
“这是……”
蕲奚说：“用玉灵芝和紫灵草熬的汤。”
姜豚一愣，海底宝藏颇多，大多都是过水路的船翻了沉下去的。
她的一些修炼法门和收藏就是来自于此。
玉灵芝和紫灵草她在书中看过，一个补充灵气，一个净化邪气修复被邪气腐蚀的内伤。
都是极为珍贵的灵物，因为很多人没见过，所以都以为只是传说。
没想到，蕲先生竟然两样灵物都有。
而且还给她一锅炖了，奢侈，太奢侈了。
“张嘴。”
姜豚下意识张开嘴。
一口金子，一口宝石，一碗下肚，感觉装了一肚子稀世珍宝。
奢侈她抱着肚子不想消化了。
蕲奚倒是面无他色，把空碗放在一边，拿纸巾给她擦嘴。
“再睡一会儿。”
姜豚看他要走，问道：“你要去哪里？”
蕲奚说：“公务繁忙，要去处理一下。”
“你拿笔记本或者平板在这里处理也一样啊，就像之前那样。”
蕲奚看她，姜豚忽觉脸热，撇开脸，尴尬的寻找措辞，“那个，我一个人待着有点寂寞。”
“本来计划昨天回去，没走成，所以要开个视频会议。”
听到这句解释，女孩脸上浮出笑意，“那你去吧，我自己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