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君王多疑啊。
墨衍琛在心中感叹，面上却不动声色。
故作假装沉思了一会，才艰难开口道：“恐怕儿臣这话说出来让父皇您觉得不痛快，但是儿臣还是要说。”
墨衍琛假意悲戚，擦掉面颊上不存在的两滴眼泪，忽然有些悲切：“太子，终究是儿臣的哥哥，儿臣说这话您可能觉得儿臣大逆不道，但，儿臣不想让太子死。”
墨衍琛这话说完，把头一低，竟是一幅终究忍不住说出心里话的样子。
最后还是决定让感情支配自己的行为。
而这一切刚刚好好的戳中了皇帝的痒处。
皇帝想让太子死吗？
当然不想！
墨衍琛想让太子死吗？
他当然想，太子伤害了他的妻子和他尚未出事的孩儿，在墨衍琛心里，太子就是被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但是，皇帝不想让太子死。作为臣子，先是臣，而后才是子。
墨衍琛现在有了软肋，他可以不顾自己，但是他不能不顾南宫毓！
皇帝也是老了，人老了就是容易糊涂。
墨衍琛刚才表现得还是有些假了，但是他竟看不出来。
或者说他看出来了，但是墨衍琛此剧算是给他递了个梯子下，他便下了。
“琛儿，”皇帝默默地想了一会，最终还是颓唐的叫了墨衍琛的小名。
而不是正正经经的叫他楚王，宛若一个推搡的老父亲模样，抬头问道：“是不是朕做错了。”
“父皇没错，”墨衍琛的头又低了一下，让人看不出他眼睛里的仇恨与愤怒。
“楚王，”皇帝震了震精气神，似乎又恢复成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帝王，“你……对太子有什么想法。”
墨衍琛的心凉了下去，前几日同仇敌忾时，对自己寄予厚望的语气。
如今是看自己手里兵权太多，不放心吗？
“这……”墨衍琛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父皇，儿臣有件事情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讲，”皇帝眯了眯眼，和蔼开口。
“儿臣心里没有什么大志向，”墨衍琛装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当个将军上阵杀敌，和王妃游历名山大川，等到您的孙儿出生了，儿臣就该教他骑射了。”
墨衍琛露出了素日绝不会露出的微笑，十分向往他所描述的一切。
墨衍琛这是故意露出了一点软肋。
还清晰的告诉皇帝，若是教他的孩儿，也只是教骑射而非诸子百家，帝王谋略。
“很好！”皇帝似乎是有些听进去了，“真好啊，但是男儿不能被困在后院，楚王你还需要多多自勉啊。”
暗中的交锋也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但墨衍琛什么意思皇帝已经明白了。
墨衍琛是故意装作这幅模样，皇帝明白。
皇帝心里，始终都是忌惮自己，墨衍琛也明白。
不过经过方才一番试探，成功打消这一切。
“楚王啊！”皇帝又长叹一口气，“父皇现在能信任的只有你了。”
墨衍琛不置可否，但还是低下了头：“您也是儿臣唯一能信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