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原来之前得到过原主的帮助！
这是燕君珂从他口中得知的，五年前，原主在盛京城门口街道上，撞见了几个衣衫褴褛的人。
其中一大一小的哥哥妹妹极其的明显，身体瘦成皮包骨，看起来很是可怜。
原主当时商业虽说已然达到了顶峰，但这些，她一般都不会参与的，几乎都是燕桨南负责。
但那日，她却从袖口中拿出了随身携带仅有的十两银子，全部给了他们。
届时十两银子，已经是非常贵重的存在了。
记忆中那两个人一直在磕头，表达着他们的谢意。
而燕君珂也事情繁多，没有过多的在意。
而今出现这件事来，她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且抓他，心中桥梁，自当是进退两难。
那人交代了作案动机，前因后果，认罪了。
由今此事，整个北司的人，都对她刮目相看了，鹤千炤也是如此。
案件破后，鹤千炤即刻请示圣上，以尽心尽力为由，他从大理寺成功的出来了，为的是查明牛吉康的死因。
圣上对于鹤千炤向来是极为满意的，他说的话终归还是听进去了。
任凭何忡旸如何在他耳边诉说，依旧还是没有改变想法。
鹤千炤出来了，但燕君珂心中，总觉得这件事，做的不知对错。
进退两难——
神色恍惚，鹤千炤立刻扶住了她。
“怎么了？”他担忧地皱起眉头，柔声问道，随即手上的力气也加大了些。
“没事，我去休息一会儿。”
言语平淡，她现在，内心有些煎熬。
世间善恶，终归还是太过于狭隘了些。
尹骄和尹灵，是一对苦难兄妹，他们从昭国边境逃难过来，父母死在了战乱之中。
听闻盛京是个繁华的地方，她们便长途跋涉，来到了这里。
然而到了这里之后，他们才明白，原来并不是繁华就会有饭吃的。
来到这里几天，他们甚至连城门都没进去过。
一直被挡在城门口，不让进去。
因为侍卫说他们是乞丐——
就算是穷人，尹骄听不得别人说他们兄妹两是乞丐，于是便动手和那侍卫打了起来。
然而他们人多势众，根本就打不赢。
好在旁边有一位小姐制止了，尹骄没敢看她，只知道她穿了一身紫色的衣裳，非常好看，没有看脸，但他就是觉得她好看。
这位小姐对侍卫说话很严肃，凶狠，但对他们说话，却无比的温柔。
明白他们的处境，小姐从袖中拿出了十两银子，塞到了他们手中。
他也清楚的记得，旁边的侍卫看的眼都直了。
那可也抵他们一年多的俸禄了。
而尹骄和尹灵兄妹两，根本就没有看见过这么多钱。
抓在手里的十两银子，很沉重，他们的心，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等那位小姐走了，尹灵这才慢慢从尹骄的身后走出来，弱弱地问了一句。
“哥哥，她是仙女吗，好漂亮。”
尹骄听着不由笑了，看着自己手中的十两银子，看向燕君珂眼里都是感激。
“对——她是仙女！”
那日，他也听到了侍卫恭敬地叫她一声燕小姐。
这盛京有几个燕小姐，稍微一打听，尹骄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皇商燕家，他忽然明白，那十两银子，于她而言，似乎并不是很多。
不过他虽知晓，但依旧心怀感激。
在盛京的郊外赵家村，买了一块小田地，盖了一间木屋。
足够他和妹妹一起住。
自那以后，他心里便以燕君珂为目标，立誓要认真赚钱，来日定然能够站在她身旁，做个小厮也是好的。
但他没有想到，这噩梦，从赵家村开始了。
穷乡僻壤出刁民。
尹骄一日做工回到家，发觉自家妹妹，已经悬梁自尽于家中，他回来得晚，不知晓事情的原委，稀里糊涂地哭了起来。
妹妹已经没得救了，他麻木地将妹妹的尸体，埋葬在了屋子后面的小田地中。
自那之后，他辞去了那份做工，整日在自己的家中，不知道捣鼓什么。
没有人知道，他早就在别人的口中，得知自己妹妹是如何死的。
只因有三人趁他不在，闯进了家中，贪恋尹灵的美色——
尹灵心如死灰，直接就悬梁自尽了。
知晓了结果后的三人，依旧没有悔改的意思，仍旧整日在村子里，欺负其他的人，且横行霸道。
他们的父母也都是纵容他们而去，不是管不了，而是根本没管。
用他们口中的话就是，反正也没死人，随便他们去玩。
尹骄很想带着妹妹的尸体，去给他们看一看，这就是你们说的没死人吗！
但他们身份特殊，知晓人多打不过的道理。
一场精心谋略的计划，就在他心中慢慢产生了。
他已经被愤怒侵蚀了思想，但他的心灵依旧没有被侵蚀。
一日他去药铺的途中，瞥见一个被人遗弃的小乞丐，睁着大大的眼睛，水灵灵地很像他的妹妹。
一时心软，他买下了她。
名字也叫尹灵。
对之前尹灵的亏欠，他都全部偿还在这个尹灵的身上了。
尹灵也很喜欢这位哥哥，她没有家人，哥哥就是她的家人。
于是他哥哥做什么，尹灵都是十分赞同的，况且也不会对外说出一个字来。
一日，策划了很久，尹骄终于出手了，
但杀人需要很大很镇定的心理，尹骄第一次出手，浑身是血地回来了。
尹灵虽然吓了一跳，但依旧坐在原地没有动，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尹骄，还带着几分好奇和茫然。
“哥哥，你回来啦。”
尹灵见到他的脸，立刻就跑了过来，伸出小手抱住了他，扑进他的胸膛。
浑身散发着一股血腥味，但尹灵一点都不嫌弃。
尹骄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即身体赫然松垮了下来，放下了所有的防备，也抱住了尹灵。
缓缓闭上了双眼，“灵儿，哥哥对不起你。”
这话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她终究没有说话，只是手软趴趴地拍着他的后背，表示安慰。
有了第一次之后，尹骄杀人越来越觉得有些快感了。
他神色平静地再次浑身是血地走回家来，尹灵也没有任何的害怕了，只是感受到了尹骄身上无尽的冷漠和肃杀之气。
尹灵没有说话，也没有问他任何的事情。
尹骄松了口气，他也并不打算过多的安慰解释，这下刚好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哥哥你是不是在屠夫那里做工啊？”
尹灵站在他旁边耐心地清洗掉血迹之后，温柔着声音问了一句。
尹骄手一愣，他是没有想到，尹灵竟然会这么问。
尹灵站在旁边，依旧好奇地盯着他看，丝毫没有慌乱的意思。
尹骄见罢，立刻笑了起来，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对着她挥手，尹骄声音柔了下来，“我们灵儿可真是太聪明啦，你怎么知道哥哥是做这个的？”
尹灵立刻也笑了起来，小妖精眯成了血牙木有。
“我就知道哥哥一定是做了屠夫那里的工，今天有好多村民伯伯都来了，问你怎么了。，灵儿都是说你是做了屠夫家的工。”
“灵儿真聪明，真棒。”
尹骄听到这话，悬着的心也落下去。
随即对着她笑了起来，“哥哥果真没有收错人。”
尹灵笑着没有说话。
尹骄看着她笑着，但眼眸却不自觉地移到了远处，笑容也逐渐消失，慢慢僵住。
有些人果真是——阴魂不散呢。
“哟，这就是尹骄大哥的新妹妹啊，长得还挺水灵的。”
依旧是那三个人中的两个，即便死了一个人，另外两个人依旧没有慌乱的意思，这不禁让尹骄很是生气。
气的胸膛上下，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们。
尹骄坐在原地，冷冷盯着他们无所谓地离开。
尹灵小小的手一直抓住他的衣服，看起来十分害怕。
“别怕。”
尹骄拍了拍她的脑袋，柔声说道。
尹灵立刻点了点头，但紧皱的眉头还是能够看出她的害怕来。
尹灵眨着眼睛，盯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夜，夜色寂寥，那两人刚回到家，就刚好碰上家庭宴会，不要站在这里吃。
“大凶之兆啊！”
想不到家里还请了一位道士过来，这可谓是下血本了。
道士煞有其事地走到他们两人面前，啧啧叹气两声，摇了摇头。
外面的人依旧有些好奇地看过来，但是他们也不太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逆子，还知道回来！”
被骂了一句，两人相视一笑，随即慢悠悠地应了一句，朝着里面走过去。
只留下道士站在原地，好像已经算不出什么来的了。
道士死气得不轻，很快都要直接卷铺盖走人了。
“什么大凶之兆，哗众取宠而已。”
“你看哪家希望——”
“我家有一个。”
那人突然转移了话题，这里厉害是吧？
“你家有关我何事。”
那人明显被气到了，直接撇出这么一句话来。
说气话，这句话一出来，其他人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反正这么来看，他们回到了这家里，恐怕就是大凶之兆了。
赵家村的人像来不信什么鬼神之说，现如今都有些相信了。
只因那道士本来是请来给他们说吉祥话了。
既然不说那也没关系。
反正大凶之兆是绝对不会的，他们心里都已经坚信。
况且这两人的行为都是人在做天在看。
就算不会如此，恐怕会很累很累，终日躲避其他，就算不是太过于忙碌，都会很忙碌。
“喂，你刚刚可是叫了我逆子，这能是你叫的吗？”
那两人停下脚步，对着面前的长辈随意地说道。
那长辈听罢，只想反手给他们一人一个耳光。
但他还是忍住了，停下脚步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然后突然笑了起来。
“真是有失歉意呢。”
他龇牙说道，说完就朝着后面离开了，只留下这两个人在原地。
两人晚间喝了点小酒，酒劲上来，这会儿有些迷迷糊糊了。
不过更多的还是想睡觉。
他们两人找了个地方直接躺了下去，没有任何考虑的余地。
“真惨——”
尹骄拿东西从手上拿出，随即看向了那两个人。
在他的手中，有一包小小的粉末，另一只手，是绳子和匕首。
这次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剩下他来操作了。
尹骄凝神屏气，将手中粉末，直接塞了进去。
那两人吓得不轻，在原地闭着眼睛呜呜咽咽了一句。
随即双腿向前一蹬，人翻了个白眼就死了。
有了前几次的经历，对于这次，尹骄也是有些轻车熟路了，但更多的，也是冷静的可怕。
他站在两个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嘴角冷笑，“你们要为你们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付出代价的，”
这句话他好像已经憋了很久很久，说出来之后，整个人都有些如释负重一般。
尹骄盯着两人的尸体，同时也看向了不远处已经准备宴会的其他人。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的不远处，死了两个人。
被人毒死的。
没人过来看，她们的尸体，还是第二天丫鬟看见的。
“啊啊啊啊啊啊——”
丫鬟吓得不轻，她整个人神色都已经恍惚了，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什么人啊！什么人啊，为何要杀害我儿，如此残忍的杀害我儿，连一个全尸都没有剩下啊——”
仔细一看，在两具尸体面前，他们的舌头被拔掉了，嘴角都是无尽的血迹，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给我找！找昨天进了这个门的人，全部都要查！”
两人的爹好像气得不轻，站在原地直接就跺脚拍桌子了。
但更多的还是形式上的，这不禁让其他人心里犯嘀咕。
莫非这死去的两人并不是他的亲儿子，可能只是他的养子罢了？
也不至于这么做做样子才对，看来更多的，还是想要做给别人看才是。
看来这个人，也未必杀得不正确，
因为这两个人的名声，在他们赵家村，实在是不太行。
加上之前死去的那一个人，他们三个，可是赵家村最讨厌的三人，同时也是让其他人都厌恶的一种存在。
假性假意，恐怕都成了这里人的标配。
尹骄一直以来，也算是见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