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江奕怀回到江山墅，江听澜吃着冰激凌从厨房晃悠出来。
“谁在做晚饭？那个机器人傻白？”
“不是，妹夫在做呢！”江听澜朝着厨房努了努嘴。
妹夫？！
江奕怀微微皱眉，朝着厨房走去。
烟雾缭绕的厨房中，矜贵优雅的男人从背后搂着女孩的腰身，几乎将女孩的身体都纳入了他的怀中，头伏在她的肩上，薄唇离她的耳畔很近，像是在说着什么......
女孩的身体微微抖动，应该是被他逗笑了......
厨房的烟雾很大，江奕怀却看得不真切。
他有些恍惚，眼前浮现另一个画面，转身默默离开厨房。
......
房间里很寂静，也很黑暗，可江念进了房间便一眼看到了窗前那道颀长的身影。
月光拉长了他的背影，裹着满身的寒冷和陌生。
江念下意识地攥了攥手指，慢慢靠近他。
“哥。”她轻轻唤了一声。
江奕怀从沉思中清醒，眉眼冷峻：“嗯。”
“吃饭啦！”
江奕怀：“好。”
江念：“楚少衍带了几瓶好酒，今晚一起喝点？”
江奕怀没说话。
江念拉了拉他的手，“哥，今晚清妤姐也会来，我叫她来的。”
男人脚步微滞，“你...找她有事？”
“我要去参加一个珠宝晚宴。”江念把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手心，“请清妤姐帮我设计晚宴礼服。”
“哦。”江奕怀淡淡应了一声。
......
楚少衍给江奕怀倒了一杯红酒，给江念倒了一丢丢红酒。
江念：“？”
“别抠抠嗖嗖的，倒满倒满！”
楚少衍挑了挑眉：“小孩子只能喝这么点。”
江念一仰下巴：“嗯？小孩子？你考虑一下你的措辞和语气。”
“是，大小姐。”楚少衍立马改口，低笑道。
江奕怀、江听澜：“？”
没想到这种常年身居高位的人也会为念念放低自己。
“加！”
楚少衍抠抠嗖嗖地加了一些。
江念拧着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继续。”
他的大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俯下身在她的耳边开口，“宝贝，少喝点，好不好？”
“醉了的话，明天脑阔会很疼，脑子跟炸了一样，可难受了。”他开始讲道理。
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上，热热的痒痒的，还有两道狼一样的目光直愣愣地定在她身上，她的脸慢慢红了：“好啦好啦，都听你的。”
“嗯，大小姐，乖得很。”他亲了亲她的脸颊。
江念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爆红......
江听澜“啧啧”两声，别过了眼。
【阿西吧！又屠狗？看得我眼泪从嘴巴里流出来......】
江念的电话响起，她接起——
她蹦蹦哒哒地朝门口跑去。
两分钟后，一个清瘦高挑的女人跟着她走了进来。
女人面容清秀，气质偏冷清素淡，属于清冷系美女。
“清妤姐姐来啦！”江念笑着介绍。
林清妤淡淡地看了眼客厅里的人，在江奕怀的身上扫过，像是看陌生人。
“念念，不是想让我给你设计礼服？”林清妤嘴角扬起优雅含蓄的笑容，“我们去你房间吧，我给你量尺寸。”
江念拉住她的手：“姐姐，不急，我们好久没见了，先坐下聊聊天？”
林清妤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今天不太方便，改天吧！”
“是我哥有话跟你说。”江念急中生智。
江奕怀转过头来，瞪了她一眼。
江念嘿嘿一笑，拉着林清妤走到餐桌边，把她按坐在江奕怀身边。
“坐吧，你俩好好聊聊！”
说完，她给楚少衍和江听澜使了个“撤”的眼神。
林清妤坐下，眉眼淡漠，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了他的手腕上的袖扣，暗色的袖扣散发着细碎的暗光。
“你喝酒了？”江奕怀沉沉地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她一阵怔愣，抿唇淡淡地“嗯”了声。
江奕怀摩挲着酒杯壁，沉默不语。
“你抽烟了？”林清妤问。
“嗯。”
“你以前不抽烟。”
“对，你以前也不喝酒。”
“......”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尴尬蔓延......
“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林清妤开口，“你说，我听，我时间不多。”
“......没有。”江奕怀说，“念念瞎说的。”
林清妤：“哦，既然没什么想说的，那我去给念念量尺寸了。”
“坐下。”
林清妤咬了咬唇，不愿意坐下，“我赶时间。”
“赶时间？好，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她微微吸了口气。
江奕怀转眸凝视着她，眸光深幽，“林清妤，我们在一起五年，你爱过我吗？”
林清妤：“......”
她愣住了，随后淡淡地笑出了声，有种无力和疲惫席卷了她的全身，她茫然地转眸望向窗外，窗外已是一片黑夜。
他居然问这个问题......
她跟他在一起五年，他居然问出这个问题？！他难道一点都感受不到她爱他吗？？？
“清妤，你爱过我吗？”江奕怀又问了一遍。
“你想听什么回答？”林清妤面无表情地问。
“实话，告诉我实话。”
林清妤攥紧了手指：“实话是......从未，这个回答江先生可满意？”
江奕怀沉沉地闭上了眼睛，这句话带上了尖锐的刺，扎得他心里鲜血直流。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江奕怀停顿了一下，嗓音沉哑，“怪不得五年感情，你轻易就说了分手，原来...原来你从未爱过我。”
林清妤咬着唇，喘不上来气，她逼回了眼眶中的眼泪，慢慢地吐出了一句话，“嗯，我们错了五年，以后别再错了。”
“你走吧。”
“好。”
江念逆着光站在餐厅一角，整个身影笼在一片光晕里，她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他们的这段对话......
也清清楚楚地听到了江奕怀和林清妤心底的声音......
江念按了按额角，她清晰地听到了江奕怀心里那句：清妤，我爱你；也清晰地听到了林清妤说出“从未”的后半句，她想说的是“从未停止过爱你”......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心里还互相爱着对方，怎么就不能把心里真实的话说出来呢？！
......
江念被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楚少衍，为什么人会言不由衷？”江念抬起脸，愣愣地问。
楚少衍叹气：“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坦率又勇敢的。”
“嗯？”
“他们不敢袒露自己真实的想法，是害怕......害怕自己吃亏，害怕自己的心意被辜负，害怕自己被羞辱，怕丢脸......”
江念思索一会儿，傻傻地问，“那我哪里直率勇敢呢？”
“你啊，喜欢不喜欢都写在脸上，比如你喜欢我，根本不掩藏......”楚少衍勾唇，“甚至还经常挂在嘴边。”
江念撇嘴，“我怎么感觉你在嘲笑我？”
“不，我在表扬你，谢谢你让我少了很多的犹疑不定与猜忌，是我的福。”
楚少衍忍不住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轻吻，“我心思深沉，淡漠克制，如果不是你的调教，或许我这辈子都不知道如何开口表达爱。”
江念咽了咽嗓子：“亲亲男友，你这话让我有点小骄傲......我这么厉害啊～”
楚少衍低垂视线，“是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