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小可汗还是咬着牙，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说不行。
已经被车原逼到这个份上了。
他要是不说，从今往后他在燕然绝对抬不起头。
要是说了，不管怎么样，他在燕然这些老伙计的心中总还是有些地位。
说白了。
他也在赌，赌车原不敢像自己说的那么狠，把他这么一个小可汗拿下。
同样，他也在赌这些燕然的老部下，会和他一起反抗高昌。
毕竟，一开始就是他们提出来的反对高昌！
车原看了他一眼，眼中似笑非笑，心中对唐灿却佩服的五体投地。
在唐灿给他的密信之中，同样算到了小可汗以及燕然可能会有的变故。
心中略一迟疑，便知道该怎么回答。
轻笑了一声，当即说道：“小可汗是准备做大可汗，和高昌分清关系吗？”
“自然不是。”小可汗神色不变，沉声说道：“小王只是觉得，事情总要说清楚，不能不分青红皂白！”
“这一段时间，小王也是不断学习高昌律法，慕容兄，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慕容冷眯起眼睛看着他，犹豫了一下，笑道：“可汗所言极是。”
“只不过……”
“事情已经清清楚楚，小可汗若是还要再审，那就等大人回来了，一并审理了吧。”
小可汗微微一怔，有心说一句什么，但是想到唐灿要回来，还是什么都没有。
不管怎么样，能拖一天是一天。
就算唐灿回来，也是要审，到时候总能再想到其他的办法。
更何况，趁着唐灿还没有回来，他也可以再准备准备。
实在不行……
该撕破脸，就得撕破脸了！
“诸位尽管放心。”车原目光扫视诸人，最后又落在小可汗的身上，正色说道：“既然要等到大人回来之后再行审问，那么这一段时间，就只能委屈诸位，先去我们那里做客了。”
什么？
去他们那里做客？
这能是做客？
“小可汗放心，我们有几顶空着的营帐，用作临时的囚牢刚刚好。”
“而且，也不算辱没诸位贵人的身份。”
“不必了。”小可汗还指着这几个手下给他想办法，这要是被车原直接带走，那还说什么？
他摆了摆手，当即说道：“小王在牙帐找地方关押他们也好。”
“小可汗误会了。”车原摇了摇头：“我不是跟你商量，只是通知。”
说完，定了定神，走到小可汗的身边，压低声音说道：“没有直接杀了他们已经给足了小可汗的颜面。”
“小可汗不要忘了，大人的信中说了什么。”
“押着人，走！”
车原大手一挥，早已经等的烦躁的耶律春才也是跟着一挥手。
紧接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几个还打算挣扎的囚犯，在脖子上架了一把明晃晃的短刀之后，顿时消停了下来，不敢再说什么。
生怕下一刻，自己小命就会出现某些不可控制的局面。
车原带着人，慢慢的退出了金帐，押着犯人，一路上大摇大摆，丝毫不在意围观的返回土丘上高昌的驻地。
一路上，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全都忍不住有些盯着他们。
车原、耶律春才大大咧咧，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一直和燕然关系很不错的慕容冷，脸色发冷。
今天实在是和他预想之中，有着很大的不同。
想着想着，嘴角不由得变得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
实话实说，他在今天，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权利。
可是这种权利，是以什么为代价？
和燕然交恶，和自己以前的关系反目成仇？
之前在金帐之中，他就能够看清楚小可汗对他的愤怒。
可是……
要说不喜欢这种权利的感觉，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他在金帐中说话不多，也没有特别硬气，但是只是这么一点点的硬气，依旧让他有些激动。
更何况，按照唐灿的说法，如果他在燕然做的好，有朝一日，未必不能真正的统御燕然！
昨天晚上，他想了一夜，就是在考虑这件事情。
真正的统御，一直都是他的梦想！
别说燕然了，只要给他一个族长，他都开心。
但是这些年，他都是做的虚职，像一个吉祥物一样。
眼看走出牙帐，思来想去的慕容冷忽然开口：“虽然大人没有吩咐，但是以往王都总管府审案，确定罪行之后总是要昭告世人。”
“他们的罪行……”
“一会儿我写一份，带着人，在牙帐中走一圈，免得大家不明不白，人心惶惶。”
车原一听这话，顿时大喜过望。
他本就是王都总管府出身，对于一应的事项都很了解。
但是受制于眼界，很多事情想的并不全面，此时能有慕容冷牵头，自然让觉得轻松了许多。
……
金山。
一驾马车，有些孤零零的驶出了金山牙帐，奔向远方。
或者说，返回燕然。
这一次，唐灿是真的有些孤零零的。
金山刚刚收服，很多事情都需要有人来做。
他带过来的人，全都留在了金山。
明面上有金凯，暗中有冷昭。
无论如何，要在短时间内稳住金山，然后让北海彻底的收拢。
虽然，他已经让耶律春才突袭过一次北海，还将北海的很多首领全都抓了。
但是这种事情，就好像草原上的野草一样，不是那么多容易就能被踏平。
只要有心人煽动，很容易就会发生其他的变故。
更何况，他对北海十分的看重，甚至比燕然、金山加在一起都更看重。
只是有些遗憾，不能趁着这个时间去一趟大非川。
不过，也没有特别的遗憾。
……
时间，匆匆而过。
一驾孤零零的马车，默默的行走在草原之上。
慢慢的，不远处的一个小土丘上，出现了一个个的人影。
突然出现的骑兵，并没有奔袭、冲锋，只是出现在那里，默默的看着唐灿。
直到唐灿走的近了，耶律春才迎了上去，缓缓开口：“东西我拿到了，要回去了。”
“嗯。”
唐灿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回去之后，告诉隆庆，让他准备做一笔大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