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这群警察并没有恶感,也不介意当一个支持警方办案的三好市民,可灰原哀从头到尾思索了一遍,然后发现……她完全没看懂发生了什么。
看懂的部分,好像也不能说。
——是给目暮警部描述一下“新出医生不是新出医生而是安室老板、朱蒂老师不是朱蒂老师而是新出医生、灰原哀不是灰原哀而是柯南”,还是讲述他们各自的古怪行为?
亦或是聊一聊那些法外狂徒之所以要针对两个小学生,是因为小学生是被药物变小的冒牌货?
不管哪一个环节,都容易牵扯到组织,继而引来可怕的灭口。
但如果闭口不言,又似乎太可疑了。
正纠结着,这时,江夏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看上去像是在安抚这个害怕到仿佛说不出话的小孩,但灰原哀却怔了怔,忽然想到了什么。
犹豫片刻,她抿了抿唇,努力憋出一点泪水,无助地看向了正在追问她的胖警官。
目暮警部:“……?”
“江户川,江户川同学被抓走了。”灰原哀像个惊恐的受害人一样,不理会对面的提问,只干巴巴说着自己想说的事,“快去救他!”
“江户川?”目暮警部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指的是谁,他惊跳而起,“柯南被抓走了?!”
路过的佐藤警官听到这边的动静,连忙道:“柯南的话,刚才有人报警说路口倒着一个孩子,我过去看了看,发现就是柯南——我已经让人把他送到医院去了,目前没有大碍。”
目暮警部松了一大口气:“那就好。”
刚刚就已经从江夏那里听说过这个消息的灰原哀:“……”好是好,但这样的话……
果然,目暮警部又一次看了过来,不死心地追问:“刚才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
短暂的沉默过后,扑通一下,灰原哀松开江夏的衣摆,跌坐在了地上。
她捂着自己的膝盖:“好痛,警察叔叔,我也想去医院。”
“啊?啊……那好吧。”目暮警部总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又不能放着这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孩子不管,他只好喊佐藤警官,“还有救护车吗?给这个孩子匀一辆!”
江夏热心开口:“我陪她一起去吧。”
……
灰原哀的腿确实有点疼,但也只是膝盖擦破了皮的程度。
所以她把救护车让给了那些不知从哪被捞起来的湿漉漉的黑衣人,然后跟江夏一起溜出混乱的码头,沿着略显寂静的道路,往附近的车站走去。
成功逃过盘问,灰原哀暗暗松了一口气:多亏了江夏的那些狗血电视剧。她照着演了一下其中常见的“弱小可怜又无助”,没想到还挺好用的。
——江夏有时候喜欢打开偶像剧放着,但是又不看,在灰原哀看来,那些剧情大多时候都混乱又缺乏逻辑,看得人直皱眉头。但偶尔瞥上一眼,有些桥段却又莫名其妙的很有吸引力,她不知不觉就会在路过的时候看上两眼。
看着看着,就不小心学了一些不知道该不该学的东西……
刚刚装小孩骗过警察的灰原哀,后知后觉地小脸一红,感觉自己底线,堕落到了跟江户川同学齐平。
不过,说起柯南……
灰原哀犹豫了一下,仰头问江夏:“贝尔摩德……真的放过了他?”
组织的千面魔女为什么要放过一个实验体,这种事情,一个普普通通的外围成员似乎不应该知道。
但莫名其妙的,灰原哀就这样问出口了。
然后她就听江夏随口道:“他们的关系其实很不错。”
“?!”
灰原哀先是震惊于一些连自己都没敢深想的事实,紧跟着又领会了话里的内容,她茫然道:“他们的关系……工藤和贝尔摩德,他们之间居然有关系?”
一个东京的高中生,和一个纽约的国际影星……这听上去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究竟有什么关系,能深刻到让贝尔摩德愿意违背组织的利益?
另外,那个叫朱蒂的FbI好像说过,贝尔摩德的背后,还有一个代号叫“乌佐”的干部。他似乎才是真正主导这一切的人,既然这样……
“乌佐呢?”灰原哀小声问,“他也同意放过工藤了?”
江夏点头:“当然,他们的关系其实也不错。”
乌佐?
也和工藤关系不错?
灰原哀心跳忽然漏了几拍,一句“乌佐就是你吗?”涌到嘴边,又被她的理智咕咚咽了回去。
“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乌佐’这个代号,他要么是新升任的,要么就是从外地调过来的。”
灰原哀脑子嗡嗡转动,悄悄思索着:“如果是从外地过来的还好,可如果是新升任的,那……”
她目光缓缓下沉,落在那一道跟自己并排走着的影子上,刹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战栗感缓缓爬上了脊背:……难道那个乌佐,真的就是江夏?
“可是从我离开组织,一直到现在,一共也才过了……过了三个多月。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一个随时可能当炮灰的外围成员,变成一个连贝尔摩德都不得不听令的组织干部,究竟为组织需要作出多大的贡献?”
不,这已经不单单是贡献的问题了——以贝尔摩德在组织里的地位,一个优秀的新人,怎么也不可能翻身而上,变成她的指挥。
“应该,应该不是江夏吧。”灰原哀颤颤巍巍地想着:
“江夏每天忙着当侦探破案,哪有空帮组织做那么多事?——就算真的做了,想升到那种地位,恐怕一天工作72小时都远远不够。”
“总之,乌佐不像是突然升职的新人,应该是从别处调过来的,嗯……比如贝尔摩德的某一任搭档?
“可是贝尔摩德今天又好像特别惨,她跟乌佐的关系,似乎没那么融洽……”
灰原哀的脑袋仿佛变成了一团浆糊。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可能是最近习惯了有事问江夏,在思绪再一次卡住的时候,她居然脱口而出:“那你呢,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