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眠并未在意她父亲没和她说话。
她父亲一直是这个性子，已经习惯了，也无所谓聊不聊。
乔眠推开自己房间的门。
她把手中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床头柜上空荡荡的，除了抽纸和手机什么都没有。
乔眠眸底多了些晦暗不明的情绪，似乎想起了某段不愉快的回忆。
她的床头柜上原本是有一个相框的。
那个相框摆在她房间的时间很长很长，直到那天被撤下。
相框里的照片是他们拍的全家福。
她，她父亲，母亲……还有姐姐一起在后花园里拍照，每个人都笑得灿烂。
可数年前的那天，一切都被打破了。
她姐姐在车祸中去世，而乔眠有了自闭倾向。
父母悲痛欲绝，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整日沉浸在悲伤中。
那时候乔眠常常站在玄关处，见不管什么时候都要维持自己形象的母亲泪流满面，而父亲则在一旁安慰，眼底同样含着泪光。
乔眠也是在那时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她的姐姐离她而去，永远不会回来了。
不会再有人摸着她的头叫她眠眠，也不会有人因为她的低血糖而随时带着糖。
那天，乔眠和姐姐一起被司机接回家中。
乔眠有些困了，把脑袋靠在姐姐肩上休息。
可她才刚闭眼，就听见刺耳的碰撞声响起。
乔眠的脑海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感受到极大的冲击，同时自己被人护在怀里。
尘埃落定，四周无比喧闹，路人的尖叫和救护车的声音夹在一起。
姐姐好像不在乎自己的伤，只轻声问了一句：“眠眠没事吧？”
她那时明明连救护车的声音都听不清晰，却清楚的听到了姐姐的话。
她拼命想睁开眼看她姐姐，却只是徒劳。
再次醒来，眼前是一片白色。
乔眠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失去了视力。
旁边的人见她睁眼，立即上前：“小乔醒了？”
“感觉怎么样？头疼不疼？”乔母的语速很快。
乔眠也不知怎的，竟然听出了劫后余生的感觉。
“我没事……”她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音已然嘶哑，连音节都发不完整。
乔母见状，立即把乔眠扶了起来，又给她端了杯水。
乔眠没有喝水，而是先将注意放在病房内。
父亲不在，姐姐也不在。
她和姐姐向来姐妹情深，父母不会想不到她们从昏迷中醒来最想见的是谁。
而母亲却连姐姐的名字都没有提到。
乔眠低下眼，把手中的水喝完。
她的眸子仿佛失了生机，只剩一潭死水。
半晌，乔眠抿了抿唇：“姐姐呢？”
她说的是疑问句，尾音却没有起伏。
姐姐把她护在怀里，受的伤一定不比她轻，何况姐姐体弱……
乔眠握着杯子的手收紧。
乔母躲闪着她的目光，支支吾吾的：“你姐姐……”
乔母眼里盈了泪光。
乔眠的语气接近执拗，一字一顿的：“姐姐只是受伤太严重了，所以现在没有醒过来，对吗？”
乔母没办法面对小女儿眼中的希冀，只是沉默。
乔眠也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