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吾日当三省吾身
“廖知府已经查明？那请廖大人说说。”
林道台对着廖知府说道。
“是，下官已经查明，那几名苦主确实是孙县令煽动的，其用意就是在冤枉这张海涛。”
廖知府站起身来恭敬的说道。
“廖大人，怎么咱家知道的和你知道的不一样呢？那几名苦主分明就是你屈打成招，你却说是孙县令煽动的？”
陈一坐在那看着廖知府阴阳怪气的说道，这陈一，心里可恨死这个廖知府了，让他差点在皇上面前办砸了差事。
“陈公公此言差矣，那几名苦主已经画押，何来屈打一说？”
廖知府毫不客气的回敬道，他心里同样也是恨死这个太监了，坏了自己的好事，如今，还想把自己往死里整。
“好了，你们二位不要多说了，传那几名所谓的苦主来问问就知道了。”
林道台阻止了二人的争吵，惊堂木一直在孙要手中拿着，他坐在孙要的左边，自然拿不到，他也不会和孙要去要。
“回大人，那几名苦主已经被杀人灭口了。”
廖知府回答道。
“什么？被灭口了？”
林道台装作大惊失色的样子。
“可知道是谁干的？”
林道台继续问道。
“回大人的话，下官那日和众人从刑场回来，并不知道谁做下的，不过那日估计只有一人有办法。”
廖知府斟酌道。
“谁？”
“这位陈公公。”
廖知府看了陈一一眼，说道。
“你，好啊，你竟敢诬陷咱家？那人明明就是那林平杀的，而且还是受了你的指使。”
陈一气的嘴唇哆嗦，手指着廖知府怒道，那伸出来的手都在不停的哆嗦。
“廖知府，陈公公乃是钦差，你说话可要想清楚了。”
大理寺少卿彭治博开口了，这钦差岂能任由你随便说的？
“是，下官失口，下官失口，下官的意思只是怀疑，那日我们都被这陈公公的人看管起来，如果要说灭口，那恐怕也是孙县令安排的。”
廖知府的话滴水不漏，他们都被看管起来了，那除了孙要和陈一，还有谁能去杀人灭口？
陈一这边心里苦啊，那日他是说了带这些人回去，可是没有看管啊，他在前面先走了。
“廖知府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那日元县的百姓都知道，陈公公自己先走了，并没有看管你们。”
孙要冷声说道，这双簧，唱的也不怎么样嘛。
“孙县令有何证据？你既然煽动百姓，那百姓的话岂能当真？”
林道台问道，他们最怕的就是百姓来作证，如今直接一顶帽子给孙要盖上去，造成事实，百姓作证自然就不算数了。
“大人口口声声说我煽动百姓，那又有何证据？”
孙要转头看着这林道台问道。
“连知府都说你煽动百姓，你还狡辩？孙大人，我还想问问你，为何收张员外他们的银子？”
林道台冷冷的问道，这事情，人所共知，你如何狡辩？
“这银子我是收了，不过你要问我为何收？那我告诉你，那银子沾满了血迹，本官收起来是为了好好看看这张员外的银子到底沾了多少老百姓的血汗。”
孙要冷声回答，毫无畏惧的承认。
“好。”
“孙县令光明磊落啊。”
外面的百姓齐齐喝彩，孙县令把收的银子给了那吴志的媳妇儿，给了那敛尸房管事，百姓都已经知道了。
“肃静，公堂之上保持肃静。”
林道台大喊，不过没人理他，他没有惊堂木。
“孙县令，你果然煽动了百姓，我看你真是好胆。”
林道台制止不住百姓的呼喊，对着孙要厉声说道。
“啪！”
“公堂之上，不可喧哗。”
孙要一拍惊堂木，百姓就安静了，甚至不需要说后面那句话。
“林道台说的可是这样？”
百姓安静之后，孙要还转头问林道台，那林英才脸色更是难看了许多。
“传刘安。”
孙要不再理会，直接对着龚瑞叫道。
“呃。”
林安不是在面前吗？他一直在廖知府的旁边站着，知府坐在公堂上，他是肯定只能站着了。
“走。”
赵茂杰可不管你是什么知县，见孙要说完刘安不动，上前就使劲儿一推，刘安哪里想到这人竟然敢推搡自己，只感觉一股自己完全无法抵挡的大力从背后传来，顿时张牙舞爪的扑了出去，差点就跌坐到地上。
等刘安急忙站稳了身子，那顶知县的乌纱也已经掉到了地上，赶紧捡起来戴回头上。
围观百姓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孙县令，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侮辱朝廷命官？”
廖知府坐不住了，站起来喝问道。
那些发笑的百姓见这知府站了起来，也就安静了下去。
“廖知府，本官现在坐在这里审案，传这刘安，他竟然不予理会，是他蔑视本官还是本官侮辱他呢？”
孙要反问道。
“廖知府，本官受了皇上旨意，彻查此案，你却屡屡扰乱，甚至质问本官，你是不是在侮辱皇上呢？”
孙要继续问道，他说的话太过大逆不道，谁也想不到孙要敢这样问话，都惊得呆了，皇上，那谁敢侮辱？大庭广众之下谁敢挂在嘴边？也就孙要敢。
廖知府闻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敢搭话，也不敢再帮刘安出头了，气鼓鼓的坐了下去。
陈一看着廖知府吃瘪的样儿立马眉开眼笑。
“啪！”
“堂下何人？”
孙要首先拍了一下惊堂木，然后明知故问。
“本官乃是珙县县令刘安。”
刘安神色不满的看着孙要，同是县令，你却可以审我？还有你明明知道我是谁，还要我自己说？太混账了，难怪那么多人要整你。
“既然你是珙县县令，跑我元县来作甚？莫不是有什么要事要向我汇报？”
孙要问完，刘安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向你汇报？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向你汇报？
“本官来元县是为了我侄儿的冤案所来，我侄儿就是被你冤枉的。”
刘安怒道。
“你那侄儿是不是被冤枉的，暂且不说，刘安，本官问你，三年前你珙县冯家二十八口灭门案，为何至今没有调查？”
孙要大喝道，旁边林道台吓了一跳，那案子就是他压下来的。
“孙县令，此事乃是审理你们元县的案子，如何扯到珙县那去了，还是三年前的事情，莫非孙县令想要故意找办法为自己开脱？”
林道台问道。
“本官身为陕西路京兆府监察院监察使，对陕西路境内任何事情，都有权过问，倒是你林大人，身为道台，却为自己境内发生如此大的案子不加理会，却是何故？”
孙要质问道。
“孙县令，本官不和你做口舌之争，那案子一直都没调查出结果来，孙县令岂能怪到我头上？”
林英才问道，这话问出来孙要右边的少卿彭治博，同情的看了刘安一眼。
“既然不能怪到你头上，那应该怪谁？难道怪本官监察不力不成？”
孙要喝问，这让林英才莫名其妙，还没提你的事情，你在这里发什么火气？
“本官刚任监察使才几天而已，林大人就认为本官监察不力，那本官当要好好反省一下，子曰：吾日当三省吾身。”
孙要说到这里顿了顿，看着刘安：
“刘安，你身为县令，却对境内发生的这么大案子，无动于衷，以至于毫无进展，你玩忽职守，身为县令却不尽责，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