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铎平时也会跟一些投资人接触，但真的没被这种强大的气场压制过。
他只是个搞艺术创作的人，弱小可怜无助，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太惨绝人寰了！
偏偏今天拍的还是这场戏。
聂铎内心泪流满面，嘴上还跟站在自己旁边的方仰宁解释道：“方，方总，地上铺了三层垫子的，你放心，我们剧组是绝对会保护演员的人身安全的。”
“嗯。”方仰宁点头，脸上表情依旧有些阴沉。
聂铎尴尬笑笑，“呵呵，方总跟童思感情真好。”
没人搭理他。
聂铎好像听到了两只寒鸦从他脑门飞过，“嗷嗷”叫着好似在嘲笑他。
“导演，怎么样，要不要再来一条？”童思走过来问道。
她脸是朝着聂铎的方向的，手却拉着方仰宁的手，拇指指腹在方仰宁温热干燥的掌心轻轻摩挲着。
方仰宁原本僵硬的肩膀慢慢放松了下来。
周遭的人明显感觉他们周身的压力一轻，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聂铎偷觑着方仰宁的脸色，“……还，还需要补拍一条。”
“好的。”童思没有任何异议地点头答应。
聂铎：“卢丹，卢丹呢，快来补妆。”
“奇怪，喊半天都不来，方总您先在这歇会啊，我去喊人。”
聂铎站起身，迅速离开暴风雨中心地带。
被导演抢了工作的助理愣在原地，半晌回过神，偷偷瞄了一眼方仰宁，“导演，导演，我也陪你一起去叫人，导演你等等我。”
童思观察了下周围没人注意他们这儿的空档，踮起脚在方仰宁唇上一啄，眉眼弯弯地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宁哥哥你乖，等等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方仰宁剑眉轻轻一挑，半秒钟后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好，去吧。”
有童思的安抚，原本处于炸毛边缘的方大Boss情绪成功被拉回可控边缘线。
休息时候，童思正和等等要跟她拍对手戏的演员沟通走位和情绪处理。
站在聂铎旁边的方仰宁视线看着不远处认真工作的童思，不经意道：“我听说，我们家老爷子投资了这部电视剧？”
“啊，对，对的。”聂铎心里有点儿突突，不明白方仰宁怎么忽然把话题扯到这来了。
“嗯，”方仰宁转头，径直看着聂铎的眼睛，“如果聂导资金上还有需要，也可以跟我直接联系。”
聂铎：“……”
万恶的资本，砸得他好爽。
“没有，目前资金还是很充裕的。”聂铎脸上的笑都有几分僵硬了。
自己的戏被这么多投资方抢着投资，他本来应该很开心的。
可是为什么，这会子，半点也高兴不起来呢？
聂铎在心里咬着小手绢，委屈兮兮。
方仰宁轻轻点头，朝身边的于修凡使了个眼色。
于修凡立刻递上方仰宁的名片。
方仰宁说：“聂导多方照顾我们家思思，我很是感激，如果有需要，随时跟我联系。”
聂铎双手接过黑色烫金的名片，看到上面有中性笔另外写的一排方仰宁的私人联系方式，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骤停了。
这是多少想联系这位H市首富的人都得不到的待遇。
自己这算不算鸡犬升天？
啊，不对，他不是鸡犬。
聂铎在心里扇了自己一下，面上却依旧维持摇摇欲坠的平静感，“好的方总，方总客气了，应该的，都是应该的，呵呵。”
“聊什么呢？”童思走过来，狐疑地看了看相处得十分和谐的导演和自家老公。
刚才还狂风暴雨，现在又风平浪静，貌似还风调雨顺起来了。
男人的世界，这么复杂的吗？
方仰宁微笑，聂铎尬笑，其乐融融。
*
结束一天的工作，傍晚六点的时候，童思跟剧组的人道别后，就跟方仰宁一起飞回了H市。
直升飞机稳稳停在了方宅后花园的停机坪。
童思被方仰宁搂着下飞机。
“你们俩晚上在这吃饭吧？”童思问宋甜和于修凡。
两人点头，没有异议。
四人从方宅别墅的侧门走进大厅，目力最好的宋甜一眼就看到客厅的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人。
“晓曼？”宋甜疑惑。
童思闻言也看向那处，“哎哟，美人儿，这会儿在这等我，是想我了吗？”
童思笑着走过去，在触及对方满面泪痕之后，笑凝结在了脸上。
下一秒，童思脸上笑容尽数褪去，眼睛威胁地眯起，“谁欺负你了？”
谭晓曼张了张嘴，看到童思身后的人，忙用手上的纸巾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没事，刚才看悲情小说呢，有感而发，我，我就是过来蹭饭的。”
童思和宋甜对视一眼，两人一左一右挽着谭晓曼，“好，我们三个去楼上休息厅吃饭吧，宁哥哥他们还有工作的事情要聊。”
“嗯，好。”谭晓曼心不在焉，胡乱应了声。
童思跟方仰宁使了个眼色，挽着谭晓曼上楼了。
方宅的二楼拐角处，有一个小休息室。
摆着三张矮脚沙发和一个书架，实木地板上铺着白色绒毛地毯，地毯上有三四个马卡龙色的方形抱枕。
童思没事时候爱窝在这里看书。
“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童思话里透着焦急，就没见这位哭成这样过。
谭晓曼坐到地毯上，随手抽了几张纸巾，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
谭晓曼抽抽噎噎，就是不开口说话。
童思和宋甜又跟宋甜互看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的神色。
“是不是林毅做什么了？”童思试探问道。
现在谭晓曼工作上的事情都有吴立安排，正常应该碰不上太不顺心的事情，那就只能是感情上了？
虽然林毅成熟稳重，但谈个恋爱嘛，应该难免吵架。
童思心中如此猜测着。
提到林毅，谭晓曼直接将自己的脑袋埋进双膝间呜咽出声。
看来还真的跟林毅有关了。
童思心中了然。
半晌，谭晓曼情绪稍稍稳定了些，慢慢抬头，“我，我们分手了。”
童思：“！”
宋甜：“！！”
“怎么回事，他做了什么，哎哟祖宗你别哭了，快说呀--”童思急了，搂住谭晓曼的肩膀一阵摇晃。
前两天这两位不是还好好的吗，她就去影视城了三天，就变天了？
“我今天去办公室找他，他，呜呜……”谭晓曼说话断断续续含糊不清。
童思和宋甜一左一右搂住谭晓曼。
谭晓曼深呼吸，将用脏了的纸巾丢进旁边的纸篓，又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泪痕。
“我看到他在办公室跟一个女的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