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苏云喜开口，程越的声音先响起来，他在众人的注视下，说，“生日快乐。”
那一瞬间，仿若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样。
苏云喜看着眼前男人的眸子，黑眸中清晰的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她甚至有种回到多年前，他们还在热恋中的时候。
那时候他也是这么看着她的，他说，“生日快乐，我的女孩。”
那时候她天真的觉得，他们大概能一辈子那样。
时隔多年，还是同一个人，还是同一句话，虽然中间经历了很多的变故，但她仍旧不可抑制的，产生了一种名叫心动的东西。
霍云菲刺耳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安静，她几乎是气急败坏的冲了过来，朝着程越吼道，“程越！你什么意思！”
她的愤怒是毫不掩饰的，今天是她的生日，来了这么多客人，可是程越却来了这么一出，这是明晃晃的要打她的脸。
程越淡淡开口，“今天是云喜的生日，我在这里为她办场生日宴会。”
“云喜的生日？”霍景淮皱起眉头，“云喜的生日怎么会是今天？”
“怎么不能是今天？谁规定今天不能是她的生日了？”跟以往不同，今天的程越似乎特别的不好说话，话里字字句句都带刺。
这副模样，在他年少时候经常出现，但随着年纪增长，人也逐渐内敛沉稳下来之后，很少有这般不给人面子，当中让人难堪的时候。
霍景淮深深看了他一眼，“好，就算今天是云喜的生日，你想给她办生日宴会，也不应该在这里，这里是云菲的生日宴会。”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你倒是问问看，在场这些人是来参加谁的生日宴会的。”程越嘴角挂着嘲讽的笑。
话音落下，有人查了一句话，“三天前，程总给我们送了请帖，说是邀请我们今天来参加苏小姐的生日宴会。”
在霍家的请帖送出去不久，程越的请帖也随之送到。
同一天，同一个地点，不同的人。
收到请帖的人都觉得很惊讶，但想着程霍两家关系一向好，或许是他们故意商量好定在这里的也不一定。
反正地点都在一起，时间也是一样的，也就不存在选择的问题，不管是谁的生日宴会，去了自然知道怎么回事。
然后就发生了今天的事情。
霍景淮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程越这是故意的，选择同一天，同一个地点，给苏云喜在这里办生日宴会，明摆着是打他的脸。
眼看着霍景淮脸色越来越难看，程越却仿佛根本不在意一样，只是轻描淡写的朝着众人微微颔首，说道，“今天是云喜的生日，感谢大家能来到这里为她庆生。”
霍家为霍云菲庆生，他其实可以避开选择其他地方，但他犹豫再三，选在了同一个地方，这是霍家欠苏云喜的，不管当年因为什么缘由抛弃她，这都是他们亏欠她的。
而他能做的，或许也只有弥补她这一个生日。
苏云喜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不是注意不到在场其他人各异的目光，但这一刻她的眼睛里，视线所及之处，也只能看得到眼前这一个人。
这种百感交集，一直延续到宴会结束，程越送她回去的时候。
绵绵困得趴在后座上呼呼大睡，今晚的生日宴会，程越有心给苏云喜庆祝，里面有很多精心准备的环节，绵绵小丫头兴奋的玩了一晚上。
除去尴尬的气氛，说实话，这应该算是一个让人难忘的回忆了。
霍家人的表情在这一个晚上可以用千变万化形容，尤其是霍景淮和霍云菲两个人，让苏云喜惊讶的是沈月歆，按理说霍云菲生日宴会上出了这种事情，等同于砸场子了，沈月歆应该大怒才对。
最起码也应该维护霍云菲，保护她才对。
可是事实，苏云喜几次视线看过去，她都像个没事人一样，不知情的都以为她跟霍云菲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全程冷眼旁观。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苏云喜叹了口气，“其实大可不必这样，我说过，我跟霍家没有关系，你犯不着为我抱不平。”
正在开车的男人视线看向前方，闻言淡声开口，“这是他们欠你的。”
苏云喜抿唇，“他们不欠我，他们当初抛弃我的时候，给了苏家足够养活我的钱，并没亏待我。”
她过不去的是心里的坎儿。
“生了你，抛弃你，这么多年让你流落在外，在你被人欺负的时候不能保护你，这就是他们的失职。”
程越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在苏云喜的心上重重震了下。
她不在这个话题上争论下去，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既然为我准备了生日宴会，又为什么不一开始带我过去。”
而是在他们三个人单独吃过饭，甚至连生日蛋糕都吃完的情况下，突然把她带到了宴会厅那一边，如果早就准备生日宴会，那完全可以一开始就过去，不必要多此一举。
“你觉得两者是一样的吗？”
他这么一问，苏云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差点脱口而出，哪里不一样。
话到嘴边，视线先触碰到男人紧绷的下颌线条，这么多年下来，即便不开口，她一样能够感知到对方的情绪。
他是不高兴了。
苏云喜抿唇，她不是不明白。
一个是不想她受委屈，一个是为她庆生。
两个都是他的心意，但又明显不一样。
苏云喜明白，可明白又能怎么样，越是明白越是觉得心烦意乱。
一路再没开口，车子停在小区门口。
苏云喜坐在车内没立刻下车，后座上绵绵还在呼呼大睡，程越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有些烦躁的掏出烟，又突然想起绵绵还在车内，又收了起来。
“你跟季扬什么时候结婚？”
他们的婚礼日期一拖再拖，他大约也能猜到应该出了什么问题。
“不知道。”苏云喜淡淡开口。
距离她跟季扬约定的一星期，还有两天时间，到底是什么结果，她现在并不知道。
程越蹙眉看她一眼，“什么叫不知道？”
“不知道”这三个字，可以延伸出很多种意思，可以是没确定好时间，所以说不知道，也可以是不知道到底会不会结婚。
可如果是前者，一般人都会回答，还没确定好或者过阵子之类的，而不是直接以不知道这种冷冰冰的字眼作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