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计其实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主要是大家伙确实也都素质极高，一个人也就用一息的时间，上来报个名字，然后按个手印乖乖的退到一边继续等待。
大概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满满一本登记名册便写爆了人名，程畿粗略的统计了一下，人数足有六七百个…
这还只是今天到场的围观群众啊。
要是改日在城内发布公告，让整个成都城有类似症状的人都到衙府这边登记一番，这个数量将会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数字。
奇怪的是之前他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此时再看向许靖的时候…程畿眼里的质疑，已经没有半点掩饰了。
“回禀大人，登录在册的人共有六百七十一个，您看……”
您看什么看，程畿话都不用多说了，光是这个数字就足以狠狠的打烂许靖的脸。
这下冉景同再也不害怕了。
他只是怒视着远处的许靖，代表着六百七十一个人质问道：
“许大人，现在你还有什么话想说？我觉得您还是赶快承认坦白你那香水的问题吧，好在是现在没有出人命——就以您刚才那嘴硬的样子来看，真要是出了人命还没闹到官府，恐怕您就已经动手开始打压消息了吧？”
“你？”
许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现在他除了会指着别人，根本不敢反驳任何一句话。
与此同时他连忙看向小温…
真正让许靖感到头晕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依照配方所致的香水为何会让人出现头晕呕吐的情况…
这配方明明就是小温从对方店里直接偷来的啊？
假如自己的香水出了问题，那对方的香水怎可能没有事？
“小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不是按照配方做的吗？怎么会出现这种…”
小温颤颤巍巍，眼里满是惊恐，但许靖问的话却已经在他的脑海中不停的打转，他飞速的思考着忽然是想到了什么，便对许靖悄声说道：
“爷…可能那个新的香水真的有问题…之前咱们最早做的香水确实是按照配方来做的，但是您忘了吗？因为原料用的太多，不管从哪里都找不到花瓣…我们便从南面的山上采了一些…一些…”
这么一说许靖突然一惊，他终于想起来了…配方没问题，配方绝对没有问题，不然要出事的话也不会是现在出事。
关键就在于那个几天前他们重新推出的，所谓的改良版香水——
“原来……”
“许大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能否跟本官解释一下？为何有这么多人愿意指认你的香水有问题？”
刘璋皱着眉头看向许靖，许靖慌忙解释道：
“大…大人，我已经有了眉目，这件事情并非是我们有意为之，可能是香水的原料出了问题，您…您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不必了。”
“谁？谁在说话？”
许靖想借此拖延一下时间，想调查清楚是否是因为他们原料进行的替换才出现了问题，可就在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这让许靖下意识的边想躲起来……从刚才起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让他不敢再回击什么了，这下又是什么人要指责他了吗？
回过身来却发现，说话的人正是蔡明，那个自始至终都在冷眼旁观的女老板。
许靖愣住了，说起香水的源头，一切都还要归咎于当时小温从他店内偷走的那份配方。
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事实也是，蔡昭姬确实清楚，只能说此事阴差阳错，连蔡昭姬都没有想到本为许靖准备的大礼却让他亲手给毁了，当然无论如何，这份大礼都不过是要扳倒许靖之前的诱饵，只能说许靖这个家伙活该沦落至此——
事发之前，也就是那天蔡昭姬等人跟刘璋定下了合作的基调之后，他们立马开始在城中进行了调查。
偶然间便发现了当时正带着自己娘子前去医馆就医的冉景同。
一问蔡昭姬便明白了其中的门道。
“就像许大人说的那样，香水这种东西若要严格按照配方制作的话，绝不会出现任何问题——毕竟这香水可是我家先生亲自配比了成千上万次之后才得出的完美结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改动的。”
蔡昭姬笑着说道：
“几天前我便发现了城中有不少人出现了如冉大哥的娘子同样的症状。”
“而一听是用过了许大人加胭脂铺子里的香水才导致的之后，我便买了一瓶——喏，就是那瓶。”
蔡昭姬此时说话的声音忽然不再那么柔弱，而是变得无比端庄理性，宛如一位把持着官宦大族的魏延祖母，行为举止之间都透露着一种风雅与威严。
他咬手一指那早就被衙役呈上来的证物：两瓶香水，一瓶是蔡昭姬自家的香水，另一瓶则是许靖自己改良过后的新品香水。
许靖眼巴巴的看着这一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蔡昭姬在说话的时候他总有一种自己被牢牢箍住的束缚感…不仅不敢还嘴，连稍有一点反抗的动作都不敢了。
“不过那东西毕竟有毒性，也就不让大人还有诸位去再闻一下了，我直接说结论吧——”
“我们家的香水这季度只取一种花香——也就是茉莉，茉莉花清香淡雅，不含毒素，花期长，也好培育…所以在场的诸位若有用过我家香水的，大抵会很熟悉这种味道。”
蔡昭姬说罢，场间果然有人点头应和：
“对对对我说这香味怎么那么熟悉，原来是茉莉花香。”
“其实我家先生在制作香水之前就曾说过，以当下的条件，真想制成他理想中的香水那是远远不够的。”
“一个是时间太长，一个是工艺较为繁琐，但本着赚良心钱的原则，先生从没有刻意的采用那些对人有害的物质作为替代，坚持用能找到的最健康的材料制作香水。”
“可许大人家的香水就不一样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许大人家的香水新推出的味道，应当是映山红的味道吧？”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许靖一脸震惊的看向蔡昭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