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 有间山庄人去楼空
“郭嘉郭奉孝？此话怎讲？”
曹操有些明知故问，但崔琰并没有意识到曹操的注意力其实都在他的身上。
崔琰则只想着转移大家的火力，只要能够把火引到有间山庄的身上，甭管接下来对方拿出什么样的证词与证据，都不会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而只要能够延误曹操做出判断的时间，等曹丕与司马懿回到了邺城，他们就赢了。
不为别的——曹昂如今已经失踪大半个月，消息传回来的时候还没有任何人目击到他的踪影，一般这个时候，就已经可以下定论，那就是曹昂应当是死了。
曹昂死了…
究其因导致他出现在江夏战场的人怎么也赖不到司马懿和曹丕的头顶上。
要怪…就怪易小天非要整出这样一出好戏，如今人走茶凉，易小天过往凭借着曹操的青睐还能游刃有余的过活，可从今往后，易小天跟他的有间山庄会是怎样的解决，谁也说不准了。
说不定，曹操一怒之下，真的会跟易小天产生裂隙，到那个时候，他们的胜算那就是毫无悬念了。
崔琰是这么想的。
“主公近来忙于公务，自然不太清楚发生在民间的小事。”
“若主公不介意的话，就由老夫在这朝中说与诸位听听如何？”
崔琰走出了队列之后，身子反而挺得愈发直板。
看到崔琰这幅神气的模样，曹操微微一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事情自然要从青鸟商会里意外流出的一份账簿说起。”
“邺城的西市有数家青鸟商会——也就是甄氏的酒楼，他们曾与有间山庄合办，不过近来却因为某些缘故，似乎来往减少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寻常百姓的日常生活…直到那份账簿的流出。”
“账簿如今不在我手，听闻是有人得到了账簿之后，将其交给了户部的官员，而户部的官员精通算术，自然一眼便看出了账簿上的猫腻。”
“这里，老臣斗胆想问主公一句…不知主公是否清楚魏国这一季以来的赋税收入？”
“若换算成白银…约是有三百万两？”
曹操不清楚具体的数字，崔琰这么一问，他便按照阴险去回答。
“白银三百一十七万两，黄金十八万两且不算布匹粮米，这些钱财已经是去年半年的总数了。”
听到崔琰这么一说，不少人都在感叹国家的富裕…一季便顶了去年半年，说明今年国家的税收更多，恐怕粮产也是如此吧？
曹操也点了点头，似乎是认可了这样的收入。
可崔琰却笑了：
“既然如此，那诸位可知那份无意间流出的一份邺城青鸟商会酒楼的账簿上，他们过去一年的收入又是怎样一个数字呢？”
崔琰这么一问，大家便沉默了。
有人倒是曾经听说过这是个相当夸张的数字，但前段时间因为曹操的出面，导致流言很快被压了下去。
也有人看着崔琰，似乎觉察出了崔琰此番用意，于是赶忙闭嘴，生怕接下来闯进了不该进入的局。
“是这个数。”
崔琰伸出五根手指，却并没有说清单位。
有人开口猜测道：
“五…五万？”
“一家酒楼而已…一道菜再多也不过五百钱，一个人去吃也不会超过一两，除去各类食料的本钱，我看五千都够呛吧？”
还有人头头是道的分析。
确实…一家酒楼一年能赚五千两白银，在这邺城之中都可以称得上是顶尖富豪了。
五万…这未免有些太夸张了——像是不少士族全族的产业加起来一年也不过这个数字…怎么可能——
“是五十万两白银。”
“当然，并不是单独一家酒楼，而是邺城三家生意比较红火的酒楼加起来，一年能有五十万两的收入。”
此话一出，当真是满场沉默。
曹操微微皱了皱眉头，倒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夸张的数字。
但…
这还在他承受范围之内。
要知道当年他还只是大汉丞相的时候，便可以大手一挥，拨出五十万的钱款从易小天那里定制装备。
有间山庄赚钱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这也太…”
“那账簿之上核算之后，难道不能通过他们所上缴的关税与市税得知吗？五十万两白银，取其什一，户部应该相当清楚才对。”
不过很快也有人说出了疑点。
戏志才捋了捋胡须，第一个站出来质疑了崔琰所说。
“中尉大人，假如事情当真如您所说，户部只需看一看往年关于邺城各家各户的清算账本便可以得知这其中是否有差池，何至于一定要如此大张旗鼓，甚至闹到街头市里都对此事议论纷纷呢？”
很多人支持戏志才的说法，纷纷点头称是——毕竟这个数字也不小了，五十万两白银的收入，取其什一，五万两白银，算在魏国过去一年的收入里面，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才对。
崔琰说的吓人，但其实只要好好思考一下，就知道这其中如果有问题，户部早该知道了。
“尚书大人所言极是。”
针对戏志才的反驳，崔琰并没有否认。
“那你在我们讨论二公子与司马懿的事情时，说起此事莫不是在危言耸听，转移我们的注意？”
戏志才的语气有些不悦。
作为曹操最初的一批谋士，他对易小天还是相当认可的。
虽然近来听说了不少关于有间山庄的风言风语，但在没有实锤之前，像他这样的近臣往往都是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但崔琰话锋一转，立刻解释道：
“此言差矣，先前便说，私以为贾老之言便应当是今日朝上一切言论的基本，我之所以提起这账本之事，自然是有另外的用意。”
“我刚才所说账簿之事，诸位可不要误会，这是单就青鸟商会的酒楼收入而言——”
“有件事情不知诸位可否清楚…自前年起，有间山庄固定会向大汉缴纳十万的税款，这个数字算不得少，可是如果跟青鸟商会这么一对比的话，这十万的税款可就让臣下不得不怀疑三分了。”
“要知道，这青鸟商会之所以能够兴起，还是得亏了跟有间山庄的合作——其中这个郭奉孝更是从中出了太多太多的力。”
“听说因为主公的缘故，户部从未主动前去清查有间山庄的资金流转，这里有件事情，我想提醒一下户部的诸位——有间山庄有钱是一码事，只要他们愿意把钱留在魏国，相信主公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但诸位难道不知道，邺城的有间山庄已经人去楼空了吗？”
“什…什么？”
“崔大人，您是什么意思，能否说的清楚一些，我们……”
“不用再说了。”
最后，还是曹操直接打断了众人的惊愕，眼见着曹操投来目光，崔琰笑的更加意味深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