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七章或许是无心之举
易小天这边似乎是出现了某些转机，但在易小天如今观察不到的地方，也有一些不好的事情正在发酵。
——
云阳城下，潘璋周泰二人所带领的兵马已经早早地筑起了战壕——
这种在襄阳一战，由易小天所指挥的曹军发扬光大的壕沟工程，如今已经被他全部授予了江东人。
比起曾经前朝发明的更为简陋的坑道，易小天改良的战壕，绝对是如今战场之上相较于拒马对骑兵杀伤力第二强的防御工事了。
将士们如今就在战壕之中演练战术，模拟进行对可能到来的刘备军的抵御。
不过相比起毫不知情的普通将士们，潘璋和周泰二人则是紧张的多。
陆逊特地跟他们解释了他们的任务——以防他们在真的出现了预料中紧急情况的时候，做出有悖于计划的举动。
而经陆逊解释，他们也明白了自己任务的重要性——机动。
机动在战场上已经是一个愈发重要的属性了。
抛开步兵之间那拉不开差距的速度。
这些年来，易小天对于各式骑兵装备的改造，终其所有，为的就是提升骑兵的机动性。
马鞍也好，马镫也好，马蹄铁也是如此。
但因为江东如今兵力实在有限，在配给鄱阳以及朱桓、全琮等人最精锐的骑兵队伍之后，留给潘璋和周泰二人的骑兵已经不多了。
可即便这样，他们的任务也仍旧没有变化——保持战线上始终能够有一只队伍进行机动的防御。
简单来说，就是哪里人手不够，就去哪里补防。
这种事情若是留给身处优势一方的军队来做，那么这就是一个相当有军功可捞的肥差事。
眼下…江东面临的情况可绝非一场普普通通的交战。
这是关乎到一方势力存亡的战役，敌我双方任何一环出现了问题，都会被对方揪住狠狠的追击撕咬。
稍有不慎，就真的会葬送一系列的战役局势。
关键…这些重担，还要压在潘璋周泰及其手底下装备与素质都只属江东二流的这只军队身上。
所以他们二人的压力可想而知。
这两天…他们回到云阳，除了练兵之外，就再无其他心思。
隔三差五都要登城远眺，时刻准备着接到无论是毗陵、还是京口那边传来的紧急求援讯号。
他们的精神已经紧绷到了几乎快要断掉的程度。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可是关乎到存亡之际的战斗，再苦再累也得咬牙受着。
——正午时分，两人终于是得空能在城门楼阁内吃上一顿热腾腾的饭菜。
别的不说，至少在张昭落网之后，大家的伙食算是有了保障。
好在张昭当时执政时，没有真的把克扣的军饷全部用掉，而只是存在了建业的库房里。
朱然领兵防守建业的时候，早就将那批饷银全部搬运了出来，一定程度上也是给如今的前线输送了相当数量的军饷。
“还是别喝了吧？”
两人闷头干饭，似乎将一切压力都发泄在了吃食上面。
而潘璋看着刚刚被将士送上来的酒水，一个忍不住，手已经探了过去。
旁边的周泰看到——分明他才是那个酒不离身的人——没有犹豫的选择了出言制止。
“额…好吧…”
尽管心中仍有不舍，但考虑到当下的情况，潘璋也没有反驳，只是将酒盏放在了一边。
“你说…那赵云到底会不会在与我们对峙的时候突然发难？让我们到时候轻轻松松的拿下刘备…也省的我们东奔西走，担心这担心那的？”
可能是因为过于疲惫，潘璋不禁想起了之前他们初见易小天时，问他的那个问题：赵云到底是不是我们这边的？
他们也没有想到，没过多久，孙权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只能说，在他们的意识深处，有赵云这样一个看似更加稳妥的必胜一手，眼下的备战似乎都有些意义不明…
是啊，明明也没有规矩限制…假如眼前有一条近路，有一条远路，近路安全稳妥，远路布满荆棘，正常人都会选择去走近路的吧？
可…易小天那暧昧不明的态度，以及陆逊后面的出言制止，都让两人感到了一丝荒唐在里面。
“我觉得可能性也不小啊…那位易先生，还有伯言明显是想要保守秘密…就像…”
周泰凭直觉以为赵云应该就是他们这边的，而易小天等人之所以没有明说，就像他们先前所得知的消息一样：
“朱将军那边的布置一样…是吗？”
潘璋顺着周泰的话补充道，周泰点了点头，没有否定。
“希望如此吧。”
两人似乎说的起兴，也或许只是想要找个盼头，但却没有注意到呆在屋外，那本应该给他们端来饭菜的几名将士，此刻的表情都有些怪异。
也没过多久，就见几人从阁外走入屋内，将饭菜恭敬地送到了二人面前。
正当他们临走时，不知道是谁停下了脚步，忽然小心翼翼的偏过头来，带着一些害怕的意思向潘璋周泰二人问道：
“将军…你们…你们刚才说的赵云…可是敌军的那个常山赵子龙？”
“唔…嗯…算是吧，你们都听去了？”
“幼平？”
“啊？”
周泰下意识的回答了那个将士…并没有感觉自己话中泄漏了一些军事机密。
可潘璋却突然反应过来，先是一皱眉喊住了周泰，紧接着在周泰还有些茫然的时候，立刻朝那驻足不走的几人厉声呵斥道：
“你们几个！竟敢在屋外偷听我们的谈话！”
“啊？不…不是的！将军！您…误会了！”
潘璋那愤怒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几人头上炸响。
一下子就吓得几人跪倒在地，手上的托盘都被他们不小心摔在了地上，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误会？谁容许你们打听这种事情的？”
“哎，文珪，算了吧…看他们这样子，他们恐怕只是凑巧听到的，确实不是故意的——”
“啧…”
周泰见几人哆哆嗦嗦的匍匐在地，心里已经反应过来潘璋的意思，但也觉得这并非全然是这几人的错误。
只能说他们有些不小心了——
潘璋被劝阻，也稍微冷静了一些，但他跟周泰的聊天内容被透露出去——好在是他们没有说起关于朱桓军的布置，他之前可是跟陆逊承诺过不会泄露秘密的。
总之…
“罢了…不准再有下次，也不准在军中提起我刚才说的事情，否则若是让本将再次发现，那就军法伺候吧！”
“滚！”
“是！”
潘璋不耐烦的轰走了几人，临走前也警告他们不许将事情说出去。
看着几人屁滚尿流的跑出阁外，潘璋抓了抓头顶，总觉得心情更是糟糕了。